苏昀承大概就没离开过大队部。
电话才一响他就接了起来:“您好,十里大队。”
“呜,昀承哥!”
听到林念禾软乎乎的声音,苏昀承的眉眼都温柔下来:“念禾,忙完了?”
“还没有,汪叔等着我回去给他算账呢,”林念禾一副可怜巴巴的音调,“我今天说了以往一天半说的话,可累死我了。”
想想林念禾以往一天半要说多少话……那还真是挺多的。
苏昀承说:“我在你的箱子里放了包胖大海,你泡一些喝。”
“我看到了,已经喝了的。”林念禾笑呵呵的,顶着两位长辈的玩味目光,继续厚着脸皮说,“我们今天把所有的配额都卖出去了。”
“真厉害,辛苦你了。”苏昀承的声音中尽是心疼,“那你是不是都没来得及吃午饭?”
“那倒是吃了,汪叔去买的饭,还给我们买了雪糕和汽水呢,”林念禾瞄了两位坏笑的长辈一眼,索性背过身去,装鸵鸟,“昀承哥你帮我跟队长叔说一声,我们没把汪叔卖了,也没被汪叔卖了,我们没揍谁,也没把谁埋了。”
苏昀承哑然失笑:“你倒是了解队长叔。”
“那肯定,我还知道我今天要是敢忘了打电话,等我回去了他能把我从村头踹到村尾……至少仨来回。”
“等一会儿我就去告诉他,”苏昀承保证道,“放心。”
“嗯!你最好了。”
苏昀承分明听到林念禾说完这句话后,紧跟着又有两声“啧”。
他低咳两声,声音都压低了些:“你那边有人?”
“我在黄伯伯的办公室,刚巧妈妈也在这儿。”林念禾不动声色的说,“我刚刚汇报完工作。”
“这样啊。”苏昀承的声音略显失望,他只能问,“一切都还顺利吗?”
“很顺利的,你放心。”林念禾转开话题,“村小还好吧?”
“都好,学生很听话,只是有些想你。”
“哎?只有孩子们想我了吗?王婶他们就没想想我?”
“都想了,”顿了顿,苏昀承的声音更低了几分,“我也很想你。”
“嘿嘿,我也是。”
林念禾的嘴角不自觉向上扬,她是很想多说几句的,但后边俩人的目光实在忽视不了,她只能说:“我还得回去算账,你早些睡吧。”
“好,别熬太晚,按时吃饭。”
“知道啦,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林念禾没事儿人似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二位偷听小辈谈恋爱的长辈:“我们队长叔的头发很宝贵的,我要是今晚不打个电话让他老人家放下心来,他明天早上肯定又得掉头发。”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林妈笑着说,“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不是还要算账呢么?”
“妈妈您还真别说,我的确还有件事儿——黄伯伯,明儿批辆车给我呗?我得送一下卡帕萨大叔。”
“行。”
次日。
林念禾上午缺席了春交会,而是去送卡帕萨大叔。
因为林念禾说要在车上与卡帕萨谈生意,黄部长特意把自己的司机借给她,免得出现什么问题。
林念禾把昨晚熬夜画的店铺装饰图样拿给卡帕萨,略带歉意的说:“实在抱歉,这次没能尽地主之谊,等到秋交会您再来时,我必定好好招待。”
卡帕萨此行一个人前来,大概的确是因为囊中羞涩。
他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怠慢,珍而重之的接过图纸说:“做生意才最要紧,我昨晚已经和家里通过电话了,他们会立即找到工人的,店铺重新装潢需要大概二十天。”
“好,那就辛苦您了。”林念禾说,“我这边会加快生产,争取在二十天内把货物送达。”
“好、好!”卡帕萨连连点头,满眼认真。
“送样品的事也请您尽快落实,”林念禾继续说,“尤其是巴黎那边,恐怕您得在三天之内就送去了。”
“这没有问题,我回去后立即就去巴黎。”卡帕萨毫不犹豫的说,还反过来安慰林念禾,“林,请你放心,我在米兰也是有许多朋友的,阿贝尔想抢我的生意没那么容易。”
林念禾连连点头。
这个她真信。
以罗西家的独特天赋,他家的“朋友”少说有八成都是受过罗西家的救命之恩的。
这可是非天选之人不可得的人脉。
这样的人,注定只能交好。
于是,林念禾把昨晚连夜写的几篇稿子给了卡帕萨:“如果你有报社的朋友,可以把这些稿子给他们,若能发出去,一定是个不错的广告。”
卡帕萨惊奇的接过来,下意识的就看了起来。
林念禾没写生硬的广告词,而是用小故事的形式把蘭牌头饰融入进去,其中就包括了一段某大户为了争抢蘭牌头饰代理权不惜以权压人最后惨遭打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