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不清楚别人家的大师兄是什么样,反正他们家这位,专门负责背锅。
大师兄小学念完就跟着师父,到现在他儿子都上小学了,二十多年的相处,他早已练就了一身纯熟的背锅技巧。
首先,师父他是知道自己在冤枉人的;
其次,师父他是知道自己是乱发脾气;
最后,师父他是知道自己在牵连无辜。
综上,背锅人不需要辩解,老实儿眯着别犟嘴,耐心等候师父他老人家良心发现的那天就可以了。
大师兄短暂的委屈了一秒钟,就淡定的继续看书了。
荣志国清了清嗓子,总算想起来自己刚才遗忘的那事儿是什么,他拿着图纸问林念禾:“你这图纸有点儿像子弹壳的生产线,但是比那多了几道工序……军工的事儿我知道的不多,你直接给你父亲比较好。”
林念禾:“师父,这是灌香肠的。”
荣志国:“……”
他把这张图纸当成军械机密研究了半天,都准备好放弃八级钳工的身份进入保密单位了,结果这丫头说这是灌香肠的?
荣志国不愿意直面悲惨的现实,他更情愿林念禾是刚才被撞坏了头。
他双手扣住林念禾的头,掰来掰去到处看:“来,我看看,这到底撞到哪儿了……”
林念禾:“师父,它真是灌香肠的。”
“你闭嘴!”
“好嘞。”
林念禾老老实实闭上嘴,由着荣志国把她的脑袋瓜当西瓜打量。
常劲中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荣志国捧着林念禾的脑袋左晃晃右晃晃,一副要把她的头拆下来看看的样儿。
“老荣子!你干啥呢?孩子做错啥你说两句就得了,可不能动手啊!”
常劲中被吓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按住荣志国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用极低的声音劝说:“老荣子,你冷静点儿!想想你媳妇,弟妹那么喜欢小林,她要是死你手里,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家门了!”
如果林念禾当场死一个,那荣志国还真不用回家了——直接进派出所就行了,现场这么多目击证人,都省得公安同志调查破案了。
这般看来,常劲中说的也不算错。
荣志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有毛病?”
林念禾见常劲中吓得都没人色儿了,赶紧说:“常叔叔,您误会了,是我刚刚撞到头,师父帮我检查伤口呢。”
常劲中:“……?”
真的吗?他不信。
就刚才老荣子那龇牙咧嘴的表情,仿佛是林念禾干了什么一刀扎他心窝子的事儿。
荣志国朝常劲中翻了个白眼,松开手又拿起图纸,他拧着眉头,忍不住又白了林念禾一眼:“油光水滑的大姑娘,怎么就单长了个吃心眼儿呢!”
瞧瞧她弄的东西,玉米脱粒机,香肠机……她接下来瞄准了什么?大米还是冰棍?
林念禾嘿嘿干笑:“民以食为天嘛。”
荣志国不搭理她,转回头重新看图。
刚才他误会了,一直在往武器方面想,现在得推翻重来了。
常劲中在大师兄身旁坐下,已然恢复了笑模样,他问林念禾:“刚才撞到头了?我们刚好和医疗队一个车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的常叔叔,已经不疼了。”林念禾笑着摇头,“对了,我听黄伯父说,手摇脱粒机已经通过了出口审批,您准备得如何?”
“目前就按照国内需求生产,等春交会后再说吧。”
常劲中回答得有些含糊,林念禾却懂了他的意思。
想来他这是怕出口量小,所以没有提前准备货物。若是情况好,可以先调用国内所需库存,若是情况不好,对机械厂的影响也不大。
这倒是很符合常劲中的谨慎性格。
林念禾没做任何建议,产量如何是机械厂内部的事儿,与她没关系。
常劲中刚想再关心林念禾几句,迎面就对上了荣志国那喷火的眼神。
这眼神常劲中太熟悉了,老荣子每次被打扰的时候,都是这副要吃人的德行。
他立即闭上嘴,没事儿人似的转头看窗外。
荣志国收回视线继续看图,时不时端起茶缸喝一口。
就这么看了大半个钟头,他才放下手里的图,转头看向林念禾:“原理没大问题,凑合吧,不算笨,有点儿长进。”
没大问题、凑合、不算笨。
这已经是荣志国刀子嘴里能说出的最高评价了。
林念禾顿时笑开了花儿:“师父,哪里有问题?您给我讲讲呗?”
荣志国翻到最后一页纸,粗糙的手指在纸上画着圈儿:“就这里,最后这步乱七八糟的,是要裹油纸?这没必要。”
“哦不是,那是裹塑料纸,”林念禾解释道,“用塑料纸把香肠裹起来,封口时抽干空气形成真空状态,如此包装更容易携带、更卫生,也能大幅度延长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