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家的老母鸡因为嘴欠丢了小命。
汪潇和计厂长也留下吃饭了,饭桌上,他俩拽着李大和,你一杯我一杯,菜还没上仨人就齐刷刷的躺倒在炕上,醉醺醺的傻乐。
李婶端着菜盆进来,一瞧这样儿,她波澜不惊的朝儿子说:“小海小山,把他仨挪走,别搁这儿显眼。”
没了三个醉鬼,这顿饭吃得祥和又开心。
林念禾走之前往赵寡妇的兜里塞了五块钱和几张布票,算是老演员的买命钱。
出了门,苏昀承便拉起她的手。
他沉默着,不说话。
林念禾侧头看了他一会儿,问:“昀承哥,你是不是有任务啊?”
苏昀承略显疑惑:“林叔与你说了?”
“没有,瞎猜的。”林念禾嘿嘿笑着,“不过现在确定了。”
苏昀承无声的叹了口气。
“很急吗?”林念禾又问。
“不算急,”苏昀承斟酌了一下说,“去送个人,下星期走。”
“会不会很危险?”
林念禾问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苏昀承的任务就没有不危险的。
她垂下眸子,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你要小心些,我在这儿等你。”
“恐怕我们得在京城见了。”苏昀承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次的任务没什么危险,只是有些麻烦,你不是月底就要回京城了么,到时候我们在京城见。”
京城见?
林念禾瞬间就有了许多猜测。
或许是哪个大人物要回京城,因为担心路上不安全,这才要苏昀承去接送吧。
她胡乱猜着,没把自己的猜测问出口。
她只是仰头看着苏昀承,点头:“好,那我在家等你回来,我可以等久一点,但你不要受伤,好不好?”
苏昀承望着她的眼睛,认真保证:“好。”
苏昀承一直把林念禾送到家门口,看着她开了灯又拉上窗帘才离开。
林念禾栓门的时候突然瞥到了在门后的墙角里落灰的捕兽夹。
上边均匀的灰尘提醒她,她好久都没在睡觉前把它放到门后了,她甚至想不起来是哪一天开始“忘记”的。
看着它,她笑了。
就在那儿生锈接灰吧,挺好的。
……
次日,林念禾熟练的用门栓砸了一圈儿门缝,探出头一瞧,她的水缸又挺过了一个夜。
洗漱、吃饭、出门,一切似乎都与过去的很多天一样。
也是有不同的。
比如,在一年级教室里,坐在牛娃旁边瞪着两双红眼睛,眼巴巴等她的汪潇和计厂长。
林念禾打着哈欠问:“汪叔、计叔,您二位这么早就醒酒了?”
“后半夜就醒了!”汪潇搓着手说,“再就没睡着。”
林念禾:“……”
她揉了把牛娃的小脑袋,说:“得嘞,我去找校长挪个课。”
这一上午都是她的课,若是让他俩等到下午……至少得疯一个。
“好好好!”
林念禾跑去吴校长的屋子,跟她说了挪课的事。
吴校长笑着应下,然后低声提醒她:“念禾,你悠着点儿,别把太多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那非得累死不可……汪潇和老计都是抓生产的好手,该是他们的事儿你别管。”
“好,”林念禾心窝暖暖的,应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去吧。”吴校长拿了个鸡蛋塞给她,“要是事情多说不完你也别着急,第二节课我给孩子们上。”
“行!”
林念禾握着鸡蛋,带着搓手二人组去了大队部。
“小林,京城一下子定了八万个头花,咱们的生产力不怎么够用啊!”
“小林,你说要是沪市也来找咱咋办?你说的那二十万的生产,咱们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呀!”
“小林,是不是得让黄部长给咱们弄点儿原料啊……”
“小林……”
林念禾一直没说话,等汪潇把所有想问的一气儿问完了,自己的一个鸡蛋也刚好吃完,她喝了口水,这才说:“生产力不够就招人呗,现在厂子才一百多人,又分出去了一大半做生产组长,招一些普通工人组成新的车间。哦对,还得采购一批缝纫机,这事儿省不得。”
“计叔,其实您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准备新建厂房了,春季广交会在四月份,按照黄伯伯的意思,我们的头花一定是会得到大力推荐的,等到几十万的订单砸过来您再准备扩大工厂规模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万一耽误了交货日期要赔违约金,纺织厂倾家荡产都不够赔。”
计厂长最近已经在考虑扩大工厂的事了,只是还没提出来。他看着林念禾,总觉得她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一定另有深意。
计厂长眼眸微闪,片刻后,他直接转头看向汪潇:“领导,您看看,哪块地适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