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梅的确没反应过来,她现在看着这半扇羊肉,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吃,而是钱。
她感觉自己打开的是一麻袋大团结。
她盯着肉,甚至都忘了思考:“行,我回去想想。”
林念禾拦下她,笑容更灿烂了:“晚上我哥在我这儿吃饭,他不知道我的事,所以这些羊肉和梨,就说是你哥送来的,我跟你换的,好不?”
王淑梅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你要是这么问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不配合啊?骗公安同志,我很害怕的。”
林念禾:“肉和梨分你一半。”
王淑梅:“好嘞,我随机应变。”
林念禾当场抡起菜刀,把羊肉分了,又装了梨给王淑梅。
王淑梅眉开眼笑的带着东西离开,还冲她说呢:“其实你是懂我的,我又不是占小便宜的人,就是最近看小岚学习太辛苦,我得给她补补。”
林念禾回以微笑,挑眉:“嗯,没事儿,羊毛出在羊身上。”
王淑梅:“……”
这丫头应该不会把她吃了的这些全折算在货款里吧?
她仔细分析,依照林念禾的人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念禾看着她怀疑的眼神,翻了个白眼,回身进屋。
人与人之间连点儿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啊。
林念禾听外边脚步声远去,低笑一声后拿出了个崭新的铜火锅,然后开始片羊肉片。
下工时,苏昀承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还沾了不少尘土。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林念禾还得过许久,他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他想到了一件可以帮帮她的事情。
苏昀承边走边盘算,想得很认真。
或许是因为他的职业,一路上也没人拦他,更没有人问他什么。
“昀承哥,辛苦啦。”
小丫头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昀承抬起头,瞧见她站在门边,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他把心里的事放到一边,唇角不觉上扬。
他抬头,烟囱没冒烟。
他边洗手边问她:“晚上吃什么?我来做。”
“不用。”
林念禾笑弯了眼睛,背手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淑梅姐的哥哥给她带来了好多羊肉和梨,我跟她买了点儿,咱们吃涮羊肉,我都切好了。”
苏昀承皱眉:“她哥是黑省人?”
“不是啊,”林念禾摇头,“她家在辽省那边,她哥来这边办事,特意给带来的。”
在苏昀承这儿,王淑梅是有前科的,他习惯性的多问了几句:“她的这个哥哥,是亲的?”
“我记得是表哥,”林念禾答,“之前他就来看过淑梅姐两回,是货车司机。”
“哦,这样。”
苏昀承松了口气。
货车司机来往接送货,与很多工厂直接打交道,能弄到些羊肉不奇怪。
他洗好手,低声对林念禾说:“镇上不太平,你别学他们,去不该去的地方。”
林念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啊,我去镇上除了去卫生所就是去找吴校长,那地方的门往哪边开我都不知道。”
她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乖巧得不像话。
苏昀承看着她澄澈的眼睛,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他很快就有了另一个疑惑——
“你哪来的铜火锅?”
林念禾:“火车上买的。”
苏昀承:“……”
她在火车上……是碰到了个打铁的么?
林念禾扑哧一声就笑了:“骗你的,我从家里带的。”
她一副干了坏事后独自窃笑的模样,捂着嘴笑着跑开。
苏昀承这一天心情跌宕起伏,短暂的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竟觉得后一种解释还有些靠谱。
他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煤球放进火锅里,然后来回端菜。
因为桌子上铺了桌布,林念禾便征用了炕桌来吃饭。
在这边,坐在炕上吃饭是很正常的,不过她有点儿不适应,这才一直在桌子上吃。
水花翻滚,羊肉放进去,几秒钟便煮熟了。
林念禾吃了一块羊肉,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作为一个京城人,她对涮羊肉的热爱远超于其他品类的火锅。
苏昀承亦是如此,这些年背井离乡,他也很久没吃过涮羊肉了。
尤其对面还有她。
瞧着她那满足的模样,他说:“以后再想吃跟我说,我给你买羊肉。”
“好啊。”林念禾笑着点头,把凉茶推给他,“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亲手做的——亲手拧开瓶盖、倒进茶缸里的。
苏昀承喝了一口,不吝夸赞:“好喝。”
林念禾笑弯了眼睛,等吃了一会儿后才状似随意的问:“昀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