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末夏初朝廷一片动荡,六尚局与内作院相互勾连短短几年从内库中套银上百万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六尚局与内作院与朝廷官员息息相关,很多家族不太成器的子弟都会塞进其中捞个官职,这两个衙门守着皇宫油水丰厚,谁都想进去当差。
如今皇上抓住把柄,六尚局跟内作院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脱罪,在其中当差的官员又跟朝堂上的朝臣有多深的关系?
内官不可结交外臣,可如今这规矩早就在先帝时废了。
先帝宠妃甚多,为了博美人一笑,先帝自己便先坏了规矩,将宠妃的家人封官加爵,其中六尚局与内作院便是重灾之地。
其实很好理解,后宫一切事宜都要六尚局经手,若是六尚局能有自己的人做事情自然是方便许多。
年复一年下来,六尚局里里外外早就烂透了,也就是封奕登基之后,大家对新帝多少有点摸不清楚,故而前几年还算是安分守己,哪知道一个宝妆楼就让他们按耐不住了。
如此内外勾结,朝臣与内官利益相连,就像一张大网,想好彻底清除绝非易事。
接连几月封奕与朝臣针锋相对,在朝臣眼中,皇帝一日比一日固执,一日比一日难说话,颇有些乾纲独断的架势。
就在昨日,封奕在朝堂上发落两名御史,廷杖之后发还原籍,终生不得入朝为官。更是连左右二相的劝诫也不听,下旨彻查务必要查个清清楚楚,再有阻拦者,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退朝之后,左右二相神色凝重。
两人为官多年,前后经历两朝天子,无不深谙朝堂规则,深谋远虑。
一向在朝堂上政见不合的二人,难得能坐在一起议事。
右相之意,既然六尚局与内作院做下此等恶事,那便由着皇上发落便是。
但是左相却颇有忧虑,六尚局与内作院积弊已久,皇上如此雷霆手段,要彻底将他们铲除,不知道要寒了多少朝臣的心。
右相不以为然,只觉得左相过于伪善,寒了朝臣的心?朝臣贪墨朝廷的银子怎么不怕寒了皇帝的心?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说出来传出去,只怕朝臣对他这个右相也会心生不满。
右相与左相再一次不欢而散。
左相深叹口气,皇上这步子未免迈得太大了,说起来此事根由还是从宝妆楼说起,宝妆楼又是明妃所开,现在想想自从明妃进宫之后,皇上的性子就变了许多。
果然是妖妃祸国。
宋云昭可不知道左相如何想她,她这两个月也是忙得不停转,皇帝要处置六尚局跟内作院,但是她的宝妆楼不能因为此事受影响,而且她年底还要拿着税收扬眉吐气,自然不能停下脚步。
一边带着孩子,一边经营宝妆楼。
好在封赜还算是乖巧,看着她忙起来的时候,要么跟着奶娘出去玩,要么就在一旁乖乖地不捣蛋。
凌家是开杂货铺起家,南边的铺子遍地都有,这有利于云昭将自己宝妆楼的产品推销出去,与凌云鹤达成协议,宝妆楼的产品独家授权给凌家,借着凌家的渠道将自己的产品以最快的速度推开南边的市场。
凌家自然乐意之至,宝妆楼是明妃的产业,只明妃这个旗号就不得了,借着明妃的大名,凌家必然更上一层楼,双方各取所需,合作算是愉快。
婉妃沉浸于研发不可收拾,姚夫人递了帖子进宫,婉妃不想见,但是身边的孙嬷嬷劝了几句,婉妃点了头。
姚夫人见了女儿第一句话就是,“宝妆楼的事情,你怎么还掺和在其中?”
婉妃一愣,被自己母亲这气冲冲的语气给搞糊涂了,一时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抿紧了唇不说话。
姚夫人没发现女儿情绪不对劲,自己这个女儿一向清高,在家里时便是这副样子,她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开口说道:“你父亲现在在朝堂上被针对,就是因为这个宝妆楼,你总不能看着家里落得跟王家一个下场,快些想想办法。”
婉妃被这个消息惊得脸色一白,跟王家一个下场?
“爹爹做了什么事情被针对?”婉妃抓住重点问道。
姚夫人听女儿这么问,有些不悦地说道:“你爹爹做事你还不知道,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朝堂上那些小人作祟而已。”
婉妃不信,若是这样的话,母亲不会说这样的话,她虽然不问朝事,但是因为宝妆楼的缘故,也知道六尚局跟内作院的事情,此时脸色一白,她几乎是咬着牙问道:“爹爹莫不是卷进了这次六尚局的事情?”
姚夫人面色一僵。
婉妃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脑子转得飞快,慢慢开口说道:“家中兄弟都没有进这两个衙门的,是不是父亲给别人铺路了?”
姚夫人被女儿这么质问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说道:“在朝中做官的,哪位官老爷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亲朋故旧的求上门,若是不理岂不是被人背后骂无情无义?你爹素来是个心软的,能帮自然就帮了。”
婉妃听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