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再不回去,工资扣完了,谁给你们寄钱花?”
改口抱怨回家乡居然啥都没带。烟酒糖果礼物一样没见着。
别人说:“咋没有?咱大队新买的碾子,那不是人家给捐的钱!”
总之要是说严磊那个城里媳妇不好,从村干部到村人都跟你叭叭几句,非给你论证人家已经够好的了。
公爹、婆婆、严柱三个,更是没口子地夸。
“哎呀呀,你们是没见着,那省城大医院的院长亲自来接俺们,住的是单间,主任给柱子他爹开的刀。”
“那医生、护士对俺们都可尊敬啦,都知道俺们有个厉害的儿媳妇。”
“都怕她哩!”
“你别说,她那帽子一戴,腰带一扎,俺都怕。”
他们三个人回来,先把老三老四叫到屋里给呛呛了一顿。
三兄弟各自回房,又各自把自己媳妇给教训了一顿,严厉告诫她们以后再不许有这种空门恶心人的行为。乔薇人家这个城里媳妇,一辈子回不来几次,再这样,以后人家就不来了。
或许会让严磊停了给家里的钱也说不定。
说一千道一万,利益才是真正的软肋。最后一句拿捏住了所有人。
这样,才有了乔薇这趟回乡的祥和美满。
严磊假期有限,在家里待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时隔多年再回来,会发现家乡真的是一个用来回去不如用来怀念的地方。
隔得远的时候,回忆里都很美。
真回来了,亲人们各自有各自的盘算,那些小心思都写在脸上,看得明白,心就没那么热乎了。
到坐上骡车告别亲人的时候,严磊其实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的。
等上了火车,他小心地问:“这趟回来,没有不高兴吧?”
他每天盯着呢,看谁敢给乔薇脸子看。
乔薇从包里掏出一个洗干净的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告诉他:“你放心,这是你的家,你什么想回来,我都陪你回来。”
严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乔薇说:“人有个能回去的地方,挺好的。”
严磊点头。
可虽然这么说,真等下了火车回到博城县下河口区的老军属安置区,打开铁锁,推开院门,看到自家那浅黄色的泥墙,凉床,靠垫……严磊才真正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虽不是出生的地方,却是安心的地方,是可以不设防的地方,是能彻底放松的地方。
严磊的肩膀都松了下来。
这一年,还算平安地度过。
只是如今中学校几乎都没法正常上课。大批的学生和无法安排工作岗位的待业青年到处游逛,滋生出了许多的社会问题。
其实这一年的上半年,乔薇瞧着赵团长家的英子成天不上学到处乱跑,就劝过杨大姐,要么送英子去技工学校,要么想办法直接安排工作。
但英子才十四岁,杨大姐和赵团长始终觉得她“还小”,总觉得不着急。
乔薇也没法逼人家。
刚子倒是没事,刚子已经从技工学校毕业,进入工厂成为一名焊工了。
杨大姐让他把工资全部上交,他主意大得很,不肯。最后每个月只上交一半的工资,自己留一半。
他是大哥,很有大哥的风范,还似模似样地不时地给弟弟妹妹们一点零花钱。
弟弟妹妹如今更听他的话了。
长子就是这样。长子如果自己能立起来,就是家里的第二个爹。
不过严家的第二个爹不是严柱,是严磊。
乔薇不确定大事件的具体年份,但她看着如今青少年学生的情况,隐隐感觉那件大事也快了。
果然,这一年的年底,伟人做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
乔薇所熟悉的那场覆盖全国的、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运动,终于揭开了序幕。
新年过完,县里成立了知青办,街道挨家挨户地统计。这一年在校的初中生和高中生,还有刚毕业但待业在家的社会青年,都在统计范围之内,统称为城市知识青年,就是后世俗称的知青。
统计到赵团长家,刚子已经工作了,倒不在这个范围内。
林夕夕赵团长答应了给她办户口,但不是现在。赵团长答应她,给她找好对象,就把户口扒过来。
但一直以来给她介绍的都没成。户口的事就一直搁置了。
何况她还没什么文化,不算是知识青年,根本不在统计范围内。
但英子是跑不了了。
她是在校生,也不是独生子女,家里也没有人生重病需要留下陪护,也没有就业、顶替岗位等等情况。总之,她是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符合政策的正当理由的。
而且这时候赵团长正担任博城县的军代表,好多眼睛盯着呢,也不能顶风行事。
没办法,英子就成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