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琳一直以为,公海是无法无天的地界,无人能进得去,即便进去了,也没人能将她如何,毕竟是她的老巢。
当得知宫齐带着人找到公海上的船只时,远在京港听风楼的巫琳显然是惊到了。
宫齐听过巫琳的大名,沈商他们时常提起她的名讳,说她是华浓的退路,是华浓这些年行走江湖的依据和本事,虽然未曾见过人,但大概也知道了她的本事。
海上狂风呼啸。
鱼腥味儿混合着海水味儿飘进鼻间,不算好闻。
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上海来就刀枪火剑的大开杀戒有辱斯文,宫齐是典型的军火商,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多多少少身上有点文人的气质。
白色地带是良民,黑色地带是罪犯,唯独行走在灰色地带的是游走在各国法律边缘的法律高手,能完美地避开任何一个杀死他们的机会。
陆敬安自从追到华浓之后,逐渐从盛茂法律高层的位置上隐退,势力从法院上与人唇枪舌剑的律师转到了幕后投资家的位置上。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向往的美好生活做铺垫。
律师啊!太忙了。
投资人,随心情而动。
前十年布局想娶华浓,娶到手之后谋划起了美好生活,没想到这一路上,尽是拦路人。
宫齐站在船头抽着烟,望着前来交涉的人:“我不跟你们杀来杀去的,给巫琳打个电话,我跟她聊两句。”
“你认识我们琳姐?”
宫齐抖了抖烟灰:“认识,你跟她说,我是陆敬安的人,她就知道了。”
对方有些犹豫,宫齐痞子气地笑了声:“不给她打电话,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掉,知道我是谁吗?”
“意大利宫家。”
话语声传过去,有人在身后交头接耳,颇显诧异。
“宫家?”
“是做军火起家的那个宫家?”
“前段时间听说宫家少主上位了,难道?”
宫齐抬脚踩在船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公海上混的,得罪了我,迟早死路一条。”
身后有人不服气,见宫齐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豪横了一句:“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你算什么东西。”
哐当————与宫齐交涉的人听见这狂妄不要命的话,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擒着人的衣领恶狠狠开口:“你懂什么?我们的武器都是宫家出来的,得罪了他们,拿不到家伙,迟早是死路一条。”
二道贩子拿武器只给钱就行了,但是得罪了宫家,不是钱的事儿。
“我这就打。”
“宫家?”巫琳凝眸,脑子里在思考着这人是谁。
“说是陆敬安的人。”
巫琳心里一颤,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电话给他。”
宫齐接过电话,勾着唇角,望着不远处船头上的探照灯扫过来,敛了几分心神:“巫小姐,我是宫齐。”
“宫先生,久仰大名。”
“长话短说,我接到陆敬安的命令来扫荡你们,巫小姐若是想活命的话,我劝你识相点,去给陆老板道个歉。”
巫琳不是没查过陆敬安,但这人,背景太完美,人生轨迹行至三十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像是模板刻画出来的一样,干干净净地读书就业、创业。
可谁能想到,背景这么干净的一个人,竟然能使唤得动意大利黑手党的太子爷,不不不,数个月前,已经是当家人了。
这位宫先生为了上位,杀了自己数十名同胞兄弟。
“冒昧问一句,陆老板跟宫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啊?”宫齐哂笑了声,语调漫不经心:“我的军师。”
“但可惜了,”他叹了口气,暗含着些许瞧不上:“是个恋爱脑。”
要不是因为华浓,国外才是陆敬安该驰骋的疆场。
“我奉劝巫小姐一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陆老板跟华公主俩人打破天互相捅刀子那也是他们俩心甘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身为旁观好友,你能看,但不能指点,教唆华浓去做远离婚姻的事儿,陆敬安谋华浓,谋了整整十几年,岂能让第三者破坏了?”
“唉、”巫琳听到男人叹了口气,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海上蚊子忒他妈多了,巫小姐要不尽早去把这事儿了了?我在这儿等着你的消息。”
巫琳听出来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她不去,他不会走。
搞不好,等得心烦意燥了,还能杀两个人解解闷。
“陆老板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啊,他让我九点之前给他回话,这会儿,我看看.........”他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京港时间,八点十五。”
“祝你好运,巫小姐。”
宫齐说完,手机丢到对面的船上去,那人看了眼宫齐,刚想问什么,见他转身进船舱,不知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对方看了他一眼。
巫琳这人,向来能屈能伸,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不是没有跟人下过跪,道过歉。
陆敬安的这点威胁与她而言,不及当年在公海被踩在头顶上的万分之一。
再者,她在陆敬安这里受的委屈,有朝一日,华浓都会给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