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这不是寿宴那日大殷的使臣之一?”
永夜帝顺势道:“是啊,朕也疑惑这大殷的使臣为何要潜入皇宫?这不是正在审问来着。”
“呵。”
段北尧听到这话冷笑,“陛下不是在审问我这个吧?”
他咳出一口血,喘着气一句一句说道:“你想要知道的,不是我知道玉昭公主已经溺死的原因吗?”
永夜帝脸色沉沉,“这也是朕想知道的事情之一。”
“玉昭公主溺死?”
执冥视线又落在了永夜帝身上,“此事当真?”
很不恰当的,永夜帝心中竟然升起一种隐隐的优越不屑感。
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的大祭司?
怎么连玉昭公主溺死的事都不知道?
心中这么想,他面上却一副沉痛之色:“昭儿意外落水不幸离世,爱妃伤心欲绝不愿相信此事,朕于是封锁了消息,打算等爱妃缓过来再公布。
正应如此,朕才会想要审问这位使臣为何会知道此事。”
执冥轻轻拍着怀中的南荞,语气淡淡:“陛下若是想审问此人,须得三思而后行。”
“先知大人这是何意?”
永夜帝语气有些不满,“未经允许擅闯皇宫本就是死罪!”
执冥并不在乎他的情绪,语调不变:“血煞阁的阁主之命,陛下恐怕赔不起。”
“血煞阁?!”
永夜帝闻言一惊,骤然扭头看向那边满身伤痕的段北尧。
“他是血煞阁的阁主??”
段北尧咧嘴笑开,“对啊,没想到?
不要脸的东西,方才还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说着玉昭公主没死,这会儿怎么改口了?”
“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永夜帝强装镇定,语调却泄露出几分慌乱。
血煞阁可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
哪怕贵为三国之一的君王,惹上血煞阁也会一身骚。
执冥听到段北尧的话却给了反应,“阁主的意思是……?”
段北尧目光落在他怀中抱着的一团上,心下了然。
他低下头颅,“陛下和丹贵妃一起掳走了我大殷的明珠公主不说,还非要将明珠当成死去的玉昭公主来养。
王爷有急事回京,留下我和家兄留在永夜查探。我们不敢将此事报给陛下,为了找到明珠公主,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潜入皇宫是我不对,但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还望先知大人明察。”
“一派胡言!”
永夜帝矢口否认:“使臣大人所说的话,朕一个字都不明白。”
段北尧语气讽刺:“陛下还真是和变色龙一样,能装又能变。”
“你!”
永夜帝对着执冥着急地说:“先知大人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朕是因为此人潜入皇宫是为不轨才会捉拿!”
执冥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陛下不必多做解释。”
他拉了拉怀中的毛毯,露出南荞熟睡的面容,“公主我已经找到,今日之事到此便罢,陛下将阁主放了吧。”
永夜帝看到南荞顿时瞪大眼睛。
他从看到执冥的那一刻起就在怀疑怀中抱着的到底是什么,但愣是没往小孩子的这方面想。
毕竟大祭司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怎么会去平白无故搭救无干人员呢?
“不可!”
永夜帝下意识给予否定。
“陛下不怕血煞阁报复?”
永夜帝扬声:“朕是永夜的帝王!难道连一个下三流的江湖组织都会害怕不成?”
“重要的不是这个。”
执冥摇摇头:“此事本来就是陛下和贵妃有错在先。”
永夜帝呼吸一滞。
他看向一身纯白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执冥,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朕也不知爱妃会疯狂到如此程度。”
他叹了口气,面色沉痛又愧疚:“朕看不得爱妃整日以泪洗面,于是就顺着她的意,谁曾想,谁曾想她竟然会将主意打到明珠公主的身上……”
这是要将责任往丹贵妃身上推了。
段北尧扯了扯唇,心道这皇帝还真是能屈能伸。
执冥并不想听他的这些说辞,径直吩咐那几个官差:“将阁主放下来。”
官差当然不敢忤逆大祭司,连忙应着声照做。
永夜帝见此,眸中划过一抹阴鸷。
“带出来。”
执冥说完转身,让官差将段北尧背出了天牢。
永夜帝站在原地,面色暗沉如水。
*
神殿。
执冥将段北尧扔给了岑汲,自己则是带着南荞回了寝殿。
他轻轻将小崽子放到床上躺好,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龙镯和锁链上。
花卷被盯的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