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愿意。若是跟一个穷汉子再年轻帅气,每天为吃穿发愁,家里揭不开锅有什么意思? 覃财兴听到这里暗暗发笑,原来她还挺现实的。侯金枝毕竟不知道覃财兴是怎么死的,便问道,别人练功都健康长寿,你怎么练功反倒阳寿还短些? 不瞒你说,我的阳寿和你一样没有过完,还有几十年,虽然我和你一样都是枉死,但是我死得很平静。覃财兴随着将他习练自在静功灵魂出离身体到澳门去看赌博上了瘾,不肯回归肉体,最后导致肉体成为无灵魂的空壳而殒命的复杂经历讲了一遍。 侯金枝一听,竟自唏嘘。忽然联想到自己死于车祸是那么悲惨,竟然鼻子一酸,眼圈就发红了。她哽咽着说,夫君,我的死就很不幸。 覃财兴说,过去的事,不要去想,一想就不开心。无论是阳人还是阴人,都要过得开心才好。侯金枝不语,跟着覃财兴在他生前的公司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但是都是漆黑一团。覃财兴说,怎么搞的,记得在生前,我的印染车间流水线一线工人是轮班作业的,夜晚都要开班,开班自然就有灯光和机器的轰鸣声。 可是现在都是一片沉寂。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带侯金枝到他生前住家的那栋别墅院门口等着,他要到别墅楼二楼卧室里去看一看,若是生前的妻子翟皎月在睡梦中,灵魂出窍,他还可以与翟皎月会面聊一聊。 可是出乎意料,覃财兴上到二楼卧室里朝床上一瞄,没有睡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前妻翟皎月到哪里去了呢?难道她和我原来的老部下、她的现任丈夫刘洋生到哪里游玩去了?正猜疑着,忽然听到脚步声,就着亮着的壁灯光线,他回头,就看见刘洋生浑身湿漉漉的从客厅里走进卧室,像要找什么东西。 覃财兴大叫一声,洋生,还认识我吗?刘洋生一阵愣怔,当然认出来了,你……你怎么回来了?覃……覃总,我遭……遭难了。 覃财兴一阵愕然,问怎么遭难了,我走了之后,他妈的你吃了豹子胆,把我老婆都抢走了。 覃总,你这么说,就冤枉了我,我根本没有抢,是你老婆主动让我填空补缺的。现在好了,翟皎月又成了空缺。 你说什么? 覃总这么问,刘洋生没有回答,只是身子战栗着、眼泪扑簌簌地下。然后也不管覃财兴讲什么,就走近柜子拉开柜门掏出干净的衣服,准备洗了身子换上。 可是他走出卧室穿过客厅,来到洗浴室打开莲蓬样的喷头,要去冲洗时,身上湿透的衣服却怎么也脱不下来,脱不下来,心烦了,就大声叫嚷,怎么搞的?怎么搞的? 覃财兴也跟着他过来了,只想等一会儿,还是要问清楚,刘洋生到底遭了什么难,现在翟皎月在哪里? 眼看刘洋生脱不下湿透的衣服,正在发急,他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家神闻声过来,看见覃财兴就打个招呼,稀客呀!多年前的主人回来了,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虽然过去了多年,我从澳门回到东土国有事,还是想回到老家我住过的别墅里看一看。覃财兴的回答带着寒暄的味儿。 脱不下一身湿衣的刘洋生还在那里叫嚷,喷头也不关,水到处喷。家神来不及多与覃财兴说话,就走过去抬头伸手把喷头关停,然后冲着刘洋生斥道,你这个短命鬼,你已经死了,现在身上穿的死亡之前的服饰,当然脱不下来。 这不比你睡了做梦,在梦中可以脱衣服,在醒着的时候能干的事在梦中都能干,可是你现在不是做梦,是人死了,就受到限制,也就是从人魂过度到鬼魂,从人生活的四维空间过度到鬼生活的五维空间,其间的变化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现在虽然是鬼,但是死亡前作为人的痕迹一下子消失不掉。 听家神这么讲,覃财兴不再叫嚷,只是凑近家神问,那么我变成了鬼,不就老是湿漉漉的吗? 那要等你的阳寿尽了,勾使勾你到冥府去,冥府有办法让你换上干净的鬼服。家神这么回答,就要走开。 覃财兴却叫住他,请问家神,刘洋生是怎么死的? 家神不语,却把覃财兴扯到一边,低声嘀咕一阵,覃财兴不但听明白了刘洋生的死因,还知道他死前是如何的靠公司起家发迹。 这会儿,覃财兴内心里似乎有几分解恨,因为自从他离开自己的公司后,刘洋生占了太多的便宜,先是自己的娇妻翟皎月成了他的女人,再就是他立马擢升为公司总经理,有职有权,钱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