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净素尼姑麻利扶她起来,带她到庵内拜了佛堂中多尊佛菩萨雕像,然后又把她领到一侧的精舍坐下来说话。 净素尼姑告诉她,我本是修炼了500年的白蛇精,曾拥有蛇身,被一个叫佘青叶的妇女打死后,我的蛇身就失去了,只好施法置佘青叶于死地,这不是简单的报复,还有过去世的因果,我不想多讲。 就这样,我的灵体就附在佘青叶身上。简单地说,眼下的我就是凭藉附体修行,并与俗家人打交道。 你来了正好,我这个附体没有特别之处,也是肉眼凡胎,不是金刚之躯,不能长久,我只是暂时依附它。一旦我的附体完全衰老了,我也没有回天之力,只好离它而去。我走之后,你就是这庵里的住持。 谭安意边听边点头,还不时冒出一句话,你虽然是异类附体,但是精进修行和常年义诊的功德远在凡人之上。 当下,净素尼姑像当初在世的老尼姑给她剃度一样,也拿起刀剪有模有样地将谭安意剃度为尼。 这时,净素尼姑一抬头看见庵外的天空飘着一朵像莲花的白云,说施主,你今日剃度出家,很吉利,我就给你取个法名叫吉云吧。 吉云尼姑很高兴,说尼师,我非常感恩,请受吉云一拜。净素尼姑却与她对拜,并传授给她一些简单的义诊法术,救治民间无法医治的患者。 十年后,净素法师的附体衰老而亡,她离开附体后,又还原成白蛇精。由于历40余年在巴吉庵修行,并义诊有功,司畜神直接将白蛇精带到冥府转轮王殿领转生帖,赴世间善地投生人身,赐予福禄。 吉云尼姑留在巴吉庵修行却不安。时逢东土国W革运动白热化,贫下中农中的激进分子总是提议,要将吉云尼姑当作牛鬼蛇神打倒。地方上的人都喊她的俗名谭安意。也就是要将谭安意赶出巴吉庵,逼她还俗改嫁,接受劳动改造。 这用当时时尚的政治化口语说,就是要对谭安意进行W产阶级Z政。一个经常悄悄潜进巴吉山到庵里来上香的居士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谭安意——吉云尼姑,还说,那些人打算将巴吉庵里的神佛塑像撤出,将房子给巴吉山林场的守林老人居住。 吉云尼姑一听这话,开始挺着急,就不停地念阿弥陀佛佛号,慢慢地内心平静了。她在佛堂中一边礼佛一边虔诚地默念四句偈语:时光灭处命光微,过眼繁华转眼非。誓死护庵不退转,发心要随弥陀归。 待吉云尼姑起身续香之际,那居士凑近她说,尼师,你真的被逼还俗的话,就住在我家里吧!那些人进山来闹的话,我就来接你。 谢谢施主的好意,不用了,吉云以庵为家,不会随便离开这里。这么讲的吉云尼姑态度很坚决。 她在佛龛上续上一炷香,就回到蒲团上跏趺而坐,根本不再与站在旁边的那居士搭讪,而是双手合十,一句接一句地念着阿弥陀佛四字洪名。 那居士朝佛堂里一尊尊无比威德神圣的佛菩萨雕像礼拜后,又站在一边听吉云尼姑念了半个时辰的佛号,只想等她停下来,向她打个招呼后离开,可是吉云尼姑不停地念佛号,把佛号念成片。 那居士见她那么专心致志,不忍打搅,看看天色不早,也就悄然出庵下山去了。 第四天,一群激进分子,有的生得膀大腰粗,拿着绳索,口吐狂言,说要去捆绑巴吉庵的谭安意;有的长成黄肌鬼肖模样,拿着篾织的尖顶高帽,说今天抓住谭安意,要她戴上这顶帽子下山接受批斗。 那居士一直跟到巴吉山来了,一路上求他们不要这样对待一个出家尼姑,却被反问,你是什么立场?难道你也想吃麻花(指绳子绑)、顶宝塔(指戴尖顶高帽)?那居士不敢再多言,只默默地合掌,求佛菩萨保佑吉云尼姑免遭此厄。 激进分子来到巴吉庵门前场子上,朝门里大喊,谭安意,你出来,你每天在庵里装神弄鬼,今天我们来就要教训你一下……这整天价响的喊声,没有把谭安意叫来了,也没有应答声,只有庵前的对面山谷传来一阵阵略微变了声腔的回音。 一个拿绳索的高个子探头门里,四顾无人,以为谭安意躲了,叫道,谭安意,你躲得了尼姑,躲不了庵,有种你就出来,要不,我抓住你,别怪我把绳子勒得紧紧的,还会使狠劲把你的身子勒出血印子。 一个拿尖顶高帽的矮个子,也凑上来喊几句,谭安意出来,要是躲着不出来,被我抓住了,别怪我整你,你晓得我咋整你吗?我将在尖顶高帽里塞满荆棘毒刺,到时候扣在你的光头上,扎死你,扎出血活该! 庵内寂寥无声,更没有回音。一帮激进分子都感到奇怪,领头的那汉子,腰间束一根牛皮带,样子很威风,他第一个跨进庵门把手一挥,后面十几个人都争先恐后地跃入庵内。 他们穿过走廊,径直向前,抬眼看去。谭安意正在打坐,她双手合十,面向一尊尊佛像,如如不动。众人都站在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