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问道,吴老板,卸货要不要人帮忙? 吴晓达正扛着一箱子药材,说不需要,货不多,我们自己搬。 邝广进失意地走了。 吴道德也扛着一箱子药材发现邝广部盯着他看,他愤懑地吼道,他妈的,你看什么看?! 吴晓达听到儿子说话带渣滓,板着脸训道,道德,我给你取名道德,就是希望你讲道德,你开口就骂人,一点道德都不讲,真让爹失望。 吴道德扛着装药材的箱子老老实实地送进药店堆码放好,再也不吭声。 到了下午,太阳西斜,街边那棵栎树的影子也随之拉长了,还有守着那口水缸的邝广部的影子也拉长了。 他期待着将那口放在这里好久无人问津的水缸卖出去,却一直卖不动。他的身子靠着栎树,一双有些呆滞的眼睛望着地上叠合着的树影和身影发愣。他甚至把这树影和身影看成一种幻觉,像两条向街道延伸而交织在一起的路径,会将一个买水缸的顾客引来。 也许他心头按捺不住的这种念力产生了作用,蓦然,街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穿过街道,朝他走来,不!是朝着他放在这里将近一整天的一口大水缸走来。 中年男子一来就伸手摸这水缸的边沿,从外到里,又从里到外,还时而曲起中指“V”形的骨节,像老人磕调皮捣蛋的小孩“毛栗壳”一样磕响水缸的边沿,然后歪着头,听它发出类似于铜钹的清亮声音。显然,中年男子比较满意了,又望一望邝广部。继而讲, 这口水缸售价多少钱? 邝广部答道,50吊钱。 中年男子眯缝着眼睛一笑,试探着问,能不能少一点? 邝广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愿意出个么价? 中年男子说,我只愿意出40吊钱。 邝广部觉得等候了将近一整天,都没有卖出去,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便说,40吊就40吊,你付了钱就把水缸扛走吧! 中年男子解开腰间的褡裢正欲掏钱给邝广部。一直站在药店门口望着、听着他们谈生意的吴道德突然走过来,手指水缸嚷道,缸底有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