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她吵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看来,你们谈朋友的事儿得考虑考虑。 伯母。唐远方感到一种冤屈的滋味,他讲话因为紧张而青筋暴露,但还是在解释,我一直在包容她、将就她、随顺她,她却总要跟我唱反调,其实我一直都对她好,就算她现在避着我引产了,我还是能够原谅,可是几天不见,她现在跟我说话冷冰冰的,这能够怪我吗? 那妇女分明被唐远方说服了,胳膊肘儿还是往里弯,心里向着女儿。她说,你一定是有什么事儿令越菲不满意,所以她就要耍性子。 妈,别跟她啰唆,我们的事吹了。病榻上的吴越菲柳眉倒竖凶巴巴地说,你给我滚,我不要你看我,你把东西带走。 母亲瞪她一眼,感觉女儿做得有点过分。吴越菲也瞪母亲一眼,说妈,你莫管。 真是过河拆桥,帮你上了户口,在俱乐部转为正式工人,你都忘了。唐远方边说边退出病房,到了走廊,耳畔还聒噪着吴越菲的话,你住口—— 下露天楼梯时,眼睛的余光感觉一道阴影从吴越菲所住病房的窗口往外掉,紧接着又听到“哗啦”一声,像是什么摔碎了。他站在露天楼梯的半中腰循声望去,发现他送给吴越菲的一袋礼物被甩出去了,正掉落在那病房窗外墙根下一排少有人走的连着排水沟的水泥护砌路牙上。 一袋礼物中有一份玻璃瓶装银耳罐头,被摔破了,那横流的含有糖氛的液体,在他看来,就像苦涩的泪水;从袋子里蹦出来的香水梨从路牙滚落到路面,或滚落到排水沟里…… 唐远方不忍卒看,不由自主地抬手扪住双眼,心里说:一切都摔碎了,包括他为了她而苦心经营的朋友关系。 唐远方把扪住双眼的双手移开时,看见一个不知从哪儿闪出来的拾荒老妇正在捡拾滚落并且弄脏了的几颗香水梨,她用一块破布轻轻一抹擦,又装进那只袋子,就这么麻利地收拾了残局,然后伴着墙根走一段路拐一个弯就不见了。 唐远方倒觉得这个拾荒老妇尤为可敬,因为她的出现,他送来的这袋礼物虽然被吴越菲丢出来了,但是没有全部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