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桩蹊跷事。那是下午,大伙儿干事干到四点半钟左右,领队的把哨子一吹,都坐下来歇幺伙,有的喝水,有的还饶有风趣地说笑话或哼起歌子,都扎堆儿耍着。 突然有人听到呱嚓呱嚓地响,抬头一看,一块略圆的巨石从山顶上滚下来,便大声喊叫,快让开,快让开。 大伙儿麻利从山腰的空地跑散,坐在那儿的胡干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那块巨石不偏不斜地正朝他滚来。可怜,胡干士被活活撞死,死得挺惨,脊椎砸断,血肉模糊,头脸朝下,就像嘴啃泥一样狼狈而难看。那块巨石停在他的尸体旁,也不再滚动了,陪丧一样肃立着。 大伙儿带着沉重的心情过来料理胡干士的后事自不必说。只说胡干士因公殉职,其父母要求组织上给他申报烈士,却有很大的争议,有的说他不是抢救什么牺牲的; 有的说他不在劳动时罹难的。多种说法不一而足,申报烈士的事儿自然就搁置下来,其实也就是黄了。 更让人不可理喻的是,把胡干士的遗体入棺送往殡仪馆放了一天,第二天开追悼会对他短暂而光荣的一生作了很高的评价;袖挽黑纱手捧白花前来吊唁的群众也是络绎不绝。 照说这么隆重的治丧盛况,胡干士也死得值!可是追悼会结束后,才发现那么多领导和群众围着吊丧的不是放置胡干士遗体的棺椁,而是一具放置了一位老年人尸体的棺椁,这让胡干士的父母心里既悲痛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