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很敏感,回忆四天前,有个乞丐吃过他的呕吐物,如果是那个乞丐,又是不是因此中毒发病而死的呢? 他内心不安,走过去钻进人群,朝那具尸体仔细瞧,果然就是,那个乞丐的嘴下巴还沾着一点已经风干了的他小黑的呕吐物。 这时,不知是谁报警了,一辆警车呜呜地开过来,戛然停住,围观的人闻声散开,等候警察验尸。 三名警察从车上下来,就看见横陈在路边的尸体。尸体边还有一个男青年跪着,嘴里嗫嚅着,不知说些什么。 一个高个子警察走过去问男青年在讲什么,与死者是什么关系,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面对一连串的询问,男青年一一作答,说他在讲对不起死者的事情,死者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还说他叫朱志,在这条线路跑客运,是本地个体司机。 高个子警察示意朱志不要跪了,却抓住关键的一句话继续询问,你讲对不起死者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朱志如实讲出四天前,这个有点疯癫的乞丐吃了他因为晕车而吐在路边的脏物,可能是中毒害病死去的。 朱志越说越激动,还要求警察把他当犯罪嫌疑人抓起来。 高个子警察问,你说的是实话?朱志不停地点头,高个子警察讲,你说的话我们不能全部采信,只有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后,才能下结论。不过,你可以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等到死者的死因彻底搞清楚后,我们会给你一个交待。 另两个警察正在尸体旁边绕来绕去,一个拿出相机从不同的角度拍照;一个拿出本子思虑着写写画画。 一会儿,又开来一辆警车,车上下来一名法医,他把挈着的药械箱放下来,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把尸体翻来翻去,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后背、从左腋到右肋反反复复地察看,最后下结论说,这个乞丐没有外伤,也排除他杀,很可能是饿死的。不过,还要作解剖医检,到底是脏器患病死的,还是中毒死的,很难说。 第二天,尸检结果出来了,是误食脏物中毒毙命,这就证实了朱志所讲的,那乞丐的死因是吃了他的呕吐物。 第三天,朱志就被无罪释放,理由是他没有杀人或害人性命的主观意图,乞丐固然误食他的呕吐物死亡了,但是纯属意外,朱志没有定罪的法律依据。 何况朱志主动“认罪”,而且态度好。不过从派出所出来时,高个子警察跟他交待,从今以后不许他开车了,如开车晕车吐出脏物,让流浪的乞丐再次误食中毒死亡,那么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宽恕他了。 在运送乞丐尸体到殡仪馆火化之际,有点问题,那就是派出所打报告申报经费一时还没有拨下来,殡仪馆担心被赖账,便拖着没有火化,要求钱到位了再火化。 派出所的案子多,负责这项事的民警不好强求,这又不是抓嫌疑人,可以以法律的强制手段逼着人家就范,现在也只能勉强让乞丐尸体晾着。 警方也不是没有做工作,那配有照片和文字说明的尸体认领告示印了许多张,已贴出多天,却一直没有人认领,要是有人认领,这丧葬费也就解决了。 恰在这个时候,从省城下来的两个年轻的地质人员,一个叫龚继忠,一个叫吴传宝,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现已进入实习阶段,为了写好毕业调研论文,他们正在殡仪馆附近的山地勘探地质情况,以便掌握真实的数据材料。 从野外回到镇上,听说送去殡仪馆火化的那具尸体搁了几天都没有火化,了解原因后,龚继忠与吴传宝商量,各自出些钱凑足丧葬费,让殡仪馆把那个乞丐的尸体火化,也算合伙做一件好事。 当殡仪馆负责人问他们是不是死者的亲属时,他们摇头。那负责人说,既然不是亲人,干嘛承担这笔丧葬费? 龚继忠回答,你们就把我俩当作死者的亲人吧!吴传宝望着龚继忠莞尔一笑,他们做出这项善举,彼此都很默契,那是因为前几天上山勘探地质情况,他们一起走进了一座寺院,听见一位长老给几位居士讲经说法,还讲了几则行善积德的故事,最后长老下结论说,凡是多行善举,遇事皆可逢凶化吉。 这话让龚继忠听进去了,从大雄宝殿拜过佛菩萨出了寺院后,他对吴传宝说,我们也该做点善事,搞地质这一行,经常在野外跑,免不了碰到毒虫猛兽,我们平时做点善事,积些功德,一旦遭遇不测,也可以逢凶化吉呀! 多年后,龚继忠、吴传宝同学均取得博士学位,前往南美考察,与众旅客乘坐客机飞上蔚蓝的天空,途经安第斯山时,由于阴霾浓重,飞机突发故障而从高空坠毁。 奇怪的是同一架客机上未来得及跳伞的飞行员和其他乘客均已丧命,只有龚继忠和吴传宝二人幸存下来。 据龚继忠回忆,飞机在空中冒烟起火之际,他一把抓住吴传宝惊恐得战栗的手说,我们跳舱吧!跳出来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