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看着两个嬷嬷,好一会儿没动静。
就当来接人的两个嬷嬷以为魏若是太过惊喜而不知所措的时候,魏若开口,用平静地语气回了句:“知道了。”
得知自己不是商贾之家的弃子而是校尉府的千金,身份地位一下子上升了一大个台阶,她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
两个嬷嬷狐疑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小姐,您可听清楚了,我们是校尉府的,魏家祖上可是得过功勋的,您随我们回去,以后便是官家小姐了。”嬷嬷重申道,以为魏若是没弄明白校尉府意味着什么,才会表现得如此平静的。
“嗯,我听到了。”魏若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波澜。
魏若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而她不淡定又能怎么样呢?
把自己送来别院自生自灭的贺家对她根本没有感情,能因为这层阴差阳错的关系和校尉府产生联系他们求之不得。
而魏家到底是官宦之家,抱错一事既已公开,那必然是不会让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惹人话柄的。
所以来接自己回去是必然的。
“那小姐您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回校尉府见你的亲生爹娘,贺家那边您也不用去了,我们老爷已经同他们说清楚了,他们对于您跟我们回校尉府没有任何意见。”见魏若已经听清楚了,嬷嬷便催促道。
这乡下到处都是蛇鼠虫蚁,又脏又穷,不是人待的地方。
魏若当然知道贺家对此事没有意见,他们本就对自己没有感情,又巴不得能攀附上校尉府,自然是校尉府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需要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你这里的东西应该不用带过去了,校尉府里都有。”
她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如扔了去校尉府里用新的。
“我用习惯了自己的东西。”
两个嬷嬷心中虽有意见,但也不好当面对着家里未来的主人表达不满,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魏若把手上的秧插完才从水稻田里上来,收拾了一下,再领着秀梅回屋里收拾。
不同于外墙的破败,房子里的陈设要精致多了。
收拾了东西,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还有魏若存放在仓库里的那几个坛子,那些晒干了的药材也统统要带上。
最后把刚种的稻田托付给了村口老李家的两口子,并留了一封信,要老李交给她的奶娘。
看到魏若收拾完的行李,两个嬷嬷露出了难看的脸色,尤其是那几个黑漆漆的破坛子。
果真是在乡下长大的,见识也就这么点了,几个破坛子也当好东西了。
想劝说魏若别带了,这种东西带去校尉府也派不上用场的,但随即又想到魏若没什么见识,她们说了也不一定懂,浪费了口舌还讨不到好,不如不说,由着她去。
于是在两个嬷嬷的安排下,魏若的行李都装了车,魏若和秀梅坐上了马车,出发前往校尉府。
这一走便是三天,三天后,魏若从住了十年的怀北镇的小山村走到了台州府兴善县。
魏若的亲生父亲魏明庭在此处任校尉一职。
魏家祖上出过武将,受封忠义伯,但传到魏若爷爷这一辈,已是强弩之末了,家中后辈若是再没有建树,那伯爵这一勋爵也将被收回。
而魏家在魏若父亲这一辈一共有三子。
长子魏明鸿只考中了秀才,至今未中举,在京中谋了个从八品的闲差;
次子魏明勇是个白身,如今只帮着打理家中的产业,但这些年也是连连亏损的状态。
魏若的父亲魏明庭是三子,早年从了武,如今是兄弟三人中最有建树的一个,是个从六品的忠显校尉,被派到兴善县驻守。
魏若被两个嬷嬷领着从侧门进入,穿过垂花门,沿着游廊往里走,最终来到了魏若母亲云氏住的院子里。
魏若前脚刚踏过正房的门槛,云氏便急急跑了上来,将魏若抱了个满怀。
魏若身体一僵,四肢都如同被灌了铅一般一动不得动。
云氏也不说话,只是一边哭一边摸着魏若的脸庞,双目通红。
感觉到脖子处被温热液体浸润,魏若微微一怔。
她在哭?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感受到云氏真切的泪水的时候,魏若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了预料之外的悸动。
或许是受了原主记忆的影响,又或者是想起了自己前世惨死的母亲。
“娘,你别难过了,妹妹回来是好事不是吗?我们应该高兴。”
长子魏屹琛上前来安抚云氏,避免她伤心过度。
得知孩子抱错至今已有十日,母亲不止掉了多少眼泪。
他们母亲平日里很少掉眼泪,唯独这一回,哭了又哭。
在长子的劝说下,云氏缓了过来。
重新细细打量了魏若一番,见她穿着粗麻布的衣裳,身形纤瘦,云氏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