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坐在画舫的窗边,看似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夜色下的永丰河,实则一直密切关注着对面那的艘画舫,直到片刻后杨靖从画舫悄悄离开,她的心仍不能平静。
今日之事她从头看到尾,好几次险些露了马脚,今日若不是杨靖,换成心思缜密的杨繁恐怕他们已经败露。
这时,郑珩也从画舫出来,似是看到离去的杨靖,忙催促船夫把画舫靠岸,朝杨靖追了过去。
“杨兄!”郑珩追上急匆匆的杨靖,把他拦住,“杨兄想必刚才在画舫外都听见了!”
杨靖冷嘲道:“难不成郑兄还想在洪都城里把在下灭口?”
“杨兄想哪里去了,今日实是你堂兄派人送信与在下,在下去府上找你,却吃了闭门羹,想着也许你堂兄能帮到你,这才来见他的。”郑珩理直气壮地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你身边的仆从,他们说杨刺史命你在家闭门读书,不许外出。”
杨靖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但仍旧冷硬道:“即使如此,你也与我堂兄沆瀣一气要坑我和我父亲不是吗!”
郑珩解释道:“若我真站在你兄长这边,何苦跑出来追你!而且你父亲对杨繁那么好,他竟然为了一己之私选择了背叛,这种人心思太可怕,我还怕他哪日把我卖了,我自己还傻傻的给他数钱呢!”
杨靖突然就想到自己父亲就是这么被杨繁蒙蔽了,眼里冒着一团火,转头对郑珩道:“你现在就给跟我回去,把杨繁的阴谋告诉我阿父!”
“你莫冲动,杨刺史平日里就信任他,我们空口无凭,万一你父亲不仅不相信,还可能觉得是你与我一起陷害杨繁呢!岂不是弄巧成拙!”
郑珩拉住他,‘循循善诱’,杨靖想到以前的种种,之前往北边运货,明明被那个王氏将军拦
了,还以此被要挟,那么大的损失却只罚了他几个月的例钱,自己不多时贪玩了些却几次三番被重罚。
“那你说该怎么办?”杨靖一时也没了好办法。
“我觉得最好让杨刺史亲眼看清杨繁的真面目,这样他才会知道你是最好的世子人选。”
郑珩‘适时’地出主意。
“好,你给我出出主意!”杨靖眼里冒光,“咱们找个地方细细说!”
“杨兄稍待”郑珩轻声道:“杨繁醉了,还在里面睡着,我们得安排一下,莫让他起疑。”
郑珩说着就去找之前被他们支走的杨繁随从,而杨靖却不知想到什么,趁此又返回了杨繁的画舫。
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杨靖手里拿着一块古朴的木牌,郑珩对此虽不精通,却也一眼看出这并非普通的木牌。-
“这是?”郑珩诧异,看到这东西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这东西是杨繁的。
“父亲给杨繁的手牌,有他在能做很多事,杨繁承诺你的那些米粮,就是靠它才能调出来。单单丢了它就是大罪!”杨靖冷笑,似乎这枚小小令牌就置杨繁于死地!
郑珩看着那手牌眯起眼,低声道:“或许这东西还有其他大用!”
杨靖好奇的看向郑珩,郑珩没有立即说,而是径直离开此地,杨靖只能追了过去。
“杨兄,我虽愿与你合作,但杨繁答应予我的条件,你也得办到。”
杨靖闻言面露为难,他虽只听到一部分,但单单那些米粮若给了郑珩,父亲不得气死!
郑珩郑重道:“杨兄若为难,此事作罢,但你们的家务事,郑某也不便再参与!”.
杨靖知道单凭自己很难把杨繁扳倒,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发狠道:“好,粮食我给你,但你得帮我!”
“杨兄爽快,有家主的魄力!”郑珩难得违心的恭维了他一句,他们重新找了一处地方细细商议许久,看着对面眼睛放光越说越兴奋的杨靖,郑珩不由觉得杨刺史也不容易,亲生儿子与嫡亲侄儿没有一个省心的。
杨靖起身看向窗外,“还有一个半时辰天就亮了,事不宜迟,现在就让你的人动身吧,有这块木牌,再加上杨繁的手书,他们不会起疑的。但是天亮之后,人多眼杂惊动了父亲,你们想把粮食运出去就难了!”
“多谢杨兄!”郑珩克制着激动,派人去给等在城里的人送信。
等二十辆马车被装满,郑珩这才知道这座粮仓不过是他们杨氏众多粮仓中的一个中等仓,对杨氏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郑珩心里震撼,杨氏哪里弄来这么多粮食,杨宗周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这里面可能有个恐怕得真相,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与萧禹城和郑微商议。
“杨兄,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带着十车粮以杨繁的名义在城内各处布施,把此事闹大,让杨繁无可抵赖,而你先回府寻你父亲,务必让他亲眼看到杨繁的所作所为。”
郑珩刚说完,不远处就跑来一个人影,竟是跑去绣丽庄送东西的随从,“郎君,您去哪儿了,奴找了您一夜,可吓死小的了!”
“你没告诉我父亲吧?”杨靖眼含警告。
“不敢,奴没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