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拽着萧禹成接连折腾了几日,刺史府众人颇有些苦不堪言,韩世瑛终于忍无可忍,质问她:“丹阳郡主,你当真不知自己是何处境?你难道不怕我一气之下不顾念旧情把你关进刺史府的大牢?”
郑微还没回话,韩式英又冷冷地威胁,“上次若不是三弟替你说情,你恐怕早就身陷囹吾了。”
“我知道啊!”郑微点头,大方承认:“所以上次特意作画感谢三兄,而且这几日不管是炖鸡炙肉还是烹鱼,我都会送一份给韩三兄。”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韩世瑛嘲讽一句,恍然回神发现险些被带跑了,冷着脸沉声道:“郡主不妨明言,到底要做什么?”
郑微看了萧禹成一眼无奈摇头叹息,“如今我们身不由己,有衣蔽体、食能果腹、有榻安眠已经是感恩戴德,不敢再随意提要求!”
韩世瑛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庖厨里的人被指挥的团团转,他想吃些热乎饭却被告知没有了,原来是把府里的吃食都搬到演武场去了,说是一边炙肉一边看士兵比试,赢了的就能得郡主亲手烤的鸡鸭,府里的士兵简直斗志昂扬,比娶媳妇都心急。
“郡主不必客气,有话直言便是。”韩世瑛都能听到自己牙齿碰在一起的吱吱声。
郑微难得露出羞赧之色,颇有些为难道:“我们待在府里整日无所事事实在难熬,而且这可是我们头一回来九江,都没来得及领略下九江的繁华喧闹......”
“你们想出府?”韩世瑛突然轻轻一笑,淡淡的反问。
“韩二兄若不放心,可以派人一路同行,正好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个向导!”郑微立即顺着杆爬。
“好,明日我派人带你们到九江街市上逛逛!”没想到韩世瑛竟痛快的答应了。
他们对视一眼,几人各怀心思的定了明日的行程。
韩世瑛带着人回到屋里,跟在后面的人有些担忧的问:“二将军,这位丹阳郡主在府里就这般折腾,出去会不会生事儿啊?”
“韩拾,你同派去的人说一声,明日别跟的太紧,他们要做什么也都随他们意!”
韩拾听了韩世瑛的吩咐有些不解,“这如果他们与城里的那些人接触怎么办?”
“就是要让他们接触!”韩世瑛冷笑,“既然咱们抓了这么久都没有收获,那就让他们自己露出老鼠尾巴!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只要他们不走丢了其他别管,但是外围的人给我盯紧了,只要是与他们接触过的人,都要一一查清楚。”
这才明白,将军又在钓鱼,上回调了个萧将军,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再钓个大鱼。
他兴冲冲的跑去安排,韩世瑛则在看建康来得消息。
这是韩世棣送来的消息,信里说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大周境内能短时间内调动的军队都已被钳制,只要叛军直逼京都,大魏又蠢蠢欲动,内外交困,周帝又重病不起之下,那些坐卧京都的士族定会各方奔走,逼迫皇族送父亲回来。
若此计行不通,他便会带着京都所有人手,寻找机会劫狱。
而韩世瑛此时要做的便是守住九江,看好九江的数万军队,切不可被周帝钻了空子。韩世瑛仔细盘算着如今九江的形式,洪都出了意外,需要令则机会重新筹谋。
令他有些隐隐担忧的是早早被他困住的孙彦之那支军队,面上看他是被拖住了,但这么久过去他们一直窝在山里,偶尔才会发动几次不疼不痒的突围,等他们进山围剿,却又寻不到踪迹,更没有任何动静就有些蹊跷了。
他沉吟良久,决定明日亲自前去查看情形,只是这一来一回要三思日的,府里的事情得安顿好了。
郑微同萧禹成回了屋内,郑微笑吟吟的同他说:“韩家老二主意打得挺好,还想拿我作饵钓鱼,真当我是香饽饽呢,谁都会上钩?”
“你是怎么打算的,你阿兄他们说不定就在刺史府外徘徊,若他因为看到你而露了马脚,说不定会再次被藏在暗处的九江府兵盯上,他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我自有安排!”郑微神秘一笑,然后又在自己的罗裙里层上绣了起来,虽然她以前练过几日,但久不拿针,手艺疏忽了。
刚刚绣几针,一不小心就又扎破了手,疼得撕了一声。
萧禹成看不过一把夺了过去,闷声道:“不必强迫自己,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郑微笑着打趣他,“你夺了去,难不成萧家大郎还会针线不成?”
萧禹城想问她绣这些有何用?但想到恐隔墙有耳又忍住了,把衣裳还给她,然后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郑微绣完拿去给他看,萧禹成这才发现绣得竟是论语,不明所以,郑微低低道:“这是我与阿兄小时玩的游戏。”
萧禹成知道她不能细说,也不在追问,只要老老实实配合她便好。
翌日一早,郑微迫不及待拽着萧禹成出门了,他们一出刺史府大门就看到韩世宸亲自带人在等着他们。
“那今儿就劳烦三兄了!”郑微笑吟吟的福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