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乞儿带回了柳唯他们暂无危险的消息,但刺史府里却不是幺乞儿能探听的。
如此萧禹城只能自己走一趟,他与郑珩商议之后,打算天黑之后再行动。
不过九江城的宵禁,确实是个麻烦。行动之前必须周密计划一番。
如今宵禁的时辰从酉时末提前到了酉时正,那么他只能在此之前赶到刺史府外,并找好藏身之地。
除此之外,还得提前探明撤退之路,若不幸被城防营发现,如何才能最快的摆脱城防营的追捕,这些都得细细规划清楚,不能如前几次那般险些被一锅端了。
要做到这些,必须还得幺乞儿和丁河帮忙,因此丁河和幺乞儿第一次被请进了他们如今住的小院。
众人围在丁河和幺乞儿四周,看着丁河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一条条交叉纵横的线。
“从咱们这里到刺史府,要经过秋水巷,再走铜锣街,穿过芙蓉街,向右拐进永安巷,永安巷对面就是刺史府了。先生可以提前藏在对面的永安巷里。”
丁河在上面画了个方块,抬头看向萧禹城,见他点头,丁河很受鼓舞,继续道:“要找一条妥当的撤退之路,首先要知道巡城营的巡查路线,这样我们才能规避。”
萧禹城闻言与郑珩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从容的拿起一根树枝,也在地上画了起来道:“城防营十人一队,一队巡查三条街,每条街上三个人,一条街走个来回约莫一刻钟,他们一个来回都要歇息一炷香,我们的机会就在这一炷香里,只要行动够快,计划周密,顺利的话一个时辰应该能回来。”
丁河惊讶的看着他们,显然没想到整日东躲西藏的萧禹城他们竟然对城防营的布防如此熟悉。
萧禹城不动声色的看了幺乞儿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他看到幺乞儿对此并无惊讶,反倒是嘴角残存着一丝自矜的笑意。
萧禹城不由问他,“幺乞儿可是有其他要说的?”
“先生此法,听上去有太多的不确定,太过冒险了。”幺乞儿声音虽稚嫩,却话里的意思却足够老练。
“是冒险,但我们身在敌营又无人可用,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郑珩点头。
萧禹城仍盯着幺乞儿,轻声问:“若有更好的办法,还请直言!”
幺乞儿黑亮的眼睛看着萧禹城,两人对视许久,虽无言却又似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然后他对着萧禹城展颜一笑,“我有一条更近更隐蔽的路,可以躲过大多数的城防营,确保此行安全无虞。”
萧禹城闻言不禁挑了挑眉,郑珩更是又惊又喜,忙追问道:“当真?能在九江城里辟出如此捷径,得费多少人力财力!”
郑珩一语见地,幺乞儿脸色微变的垂了眸,惭愧一笑,“郑兄见笑了,我一个乞儿哪里来的人力财力,只是这些年在九江城中游荡,无意中发现了两处荒废宅院,把这两处宅院连起来,就能划出一条隐蔽路。”
萧禹城面露了然,虽然他已经确定这个幺乞儿并不简单,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孩子故意接近他们定是有意为之。
但此时他似乎只能暂时相信这个幺乞儿,借他之力在九江城中行事。
至于幺乞儿的目的,萧禹城嘴角微微一撇,若他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单纯的求生,离开九江,帮一把倒也无妨,但他们若是得寸进尺,包藏祸心,当年卢焱全盛时期都只能兵败而死,如今躲在阴沟里十年不敢冒头的残兵败将更是休想再搅弄风云。
“多谢!”萧禹城沉默片刻,双手抱拳郑重道谢。
郑珩紧随其后起身抱拳,对幺乞儿感激一笑,“多谢了,小家伙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本事。”
幺乞儿眼神一闪,然后连连后退摆手,“不必,不必,我也是运气好些。若想万无一失,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当日夕阳西斜之时,萧禹城换了一身粗布短打,头发凌乱不堪,脸颊上抹了不少炉灰,看上去狼狈又滑稽,郑珩和马兴云他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
“先生,你的腰得再驮点再弯点儿,哪有乞丐挺胸昂头的。”幺乞儿笑着说。
萧禹城闻言又想着大街上那些乞丐的模样,又弯了弯腰,脚上的力道也松了松,故作虚浮无力之态,只是一抬头,被他眼神扫到之人都不自觉的浑身一激灵。
丁河忙道:“先生,如果不看你的眼睛,但从侧面和后面看已经很像了。你千万低着头,莫抬头看人,您这眼神太吓人了!”
萧禹城悄悄出了巷子,但街上本来人群就少,此时行人就更少了。
他照着丁河的叮嘱,装作乞丐的样子不时在路边翻找一番,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穿到另一条街上。
他很快来到了刺史府外,围着刺史府外墙转了一圈,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他躲在对面巷子里,回想刚才的发现,除了大门有守卫,其他角门侧门只有一个门房,守卫并不是那么严密。
萧禹城觉得很不正常,回头望了望那座灰扑扑的宅院,觉得那就像一座匍匐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