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兴云垫了垫肚子勉强没那么饿了,又躺了回去,其实他身上带着钱却不敢出去买吃食,也不敢把钱给这两个乞儿让他们去买,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给了他们,估计没等走出这条街就被外面的乞儿抢了。
说来也奇怪,九江城律法严明,百姓也安稳,在韩大将军的治下也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欺压百姓,照理说只要有手有脚,还是能找一份谋生活计的,最不济去府衙里服徭役也能换一些裹腹的吃食。但九江城里仍有不少乞儿,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尤其是自己眼前这个年纪小的孩子,马兴云观察他许久,发现他言行举止并不像其他乞儿那样粗鄙不堪,倒像是出自家境殷实之家。
还有那个大的,眉宇间的厉色也是遮也遮不住,显然都是有故事的人。
马兴云没有心思管闲事,他自己的麻烦也不必别人少。前日他趁着夜色想偷偷回之前与殷先生暂居的医官,他觉得殷先生既然就预感到会出事儿,应当会留下什么破局之法。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未走到驿舍那条街就被更夫老翁发现,他扯着嗓子大喊抓贼,而且九江城的巡防营反应也是迅疾,他都能听到那些人往这边敢的声音,马兴云只能撒腿就跑,还被人追着跑了两条街才得以逃脱。
他想着可能是天色将黑,他们比较警觉,昨儿他子时过后才动身,没想到这回更惨,一条街都没走出去,就碰上了巡夜的守卫,而且那天夜里巡防营的守卫格外的多,几乎每个坊,每条大街都有人守着。
要不是他见势不对立即就跑,恐怕就跑不出去了。
这件事儿然他百思不得其解,墙上那些通缉令自己也是见过的,与他顶多有三分像,连自己的两分帅气都没有,若不是熟悉之人自己端详定不能认出来。
可这两日只要自己上街,回回都被发现,确实诡异的很。
如今被困在这破庙里什么也做不了,一想到这个,马兴云眉间的郁气就越发的浓。
不过他对韩大将军治军从心底里佩服,他现在就盼着,韩大将军好好与皇帝陛下解释清楚,两人能像以前那般...君臣相宜,这样他们这些人大周人就不必绞尽脑汁的算计对方了。
正胡思乱想的马兴云突然感觉到一道窥伺的目光,他倏地抬眼扫过去,那个小乞儿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
马兴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故作清冷严厉的突然问道:“你可有名字?”
“他们都叫我幺乞儿。”小乞儿锁着脖子小声回道。
“那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马兴云追问,小乞儿垂头沉默不语,旁边那个大些的看着幺乞儿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马兴云又问那个大的,“你呢?”
“我叫丁河,我家以前住在山里,旁边有条河,阿父就给阿兄起名叫丁山,我就叫丁河。”那个大些的乞儿爽快的道。
马兴云点点头,没问他既然以前有家为何又沦落至此,反倒是问起昨天之事,“你们为何非要跟着我!”
丁河抢着道:“因为你打架厉害,把那些大乞丐都打跑了,跟着你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马兴云不置可否,继续看着幺乞儿问,“你呢,为什么要跟着我?”
“阿河兄说......”幺乞儿的话在马兴云灼灼的眼神下没能说完,最后又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就在马兴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时,幺乞儿又道:“外面那张通缉令上的人就是你!能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还什么都抓不到的人一定很厉害!”
马兴云听了倏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幺乞儿,“你说什么?”
幺乞儿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又逼着自己挺直脊背,直愣愣的回视着马兴云,平日里一直低垂着的眼睛此时透着脆弱的倔强,一眨也不眨。
马兴云心里赞叹一声,好漂亮的眼睛,这么漂亮的眼睛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丹阳郡主,没想到一个流落街头的乞儿竟也能有一双如此澄澈清丽的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马兴云虽然感叹,却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的手已经飞快的握在了幺乞儿细嫩的脖子上。
丁河吓坏了,忙跪下来求道:“头儿,幺乞儿不是坏孩子,他...他没告诉其他人,我都不知道,真的......”
幺乞儿虽然怕的手脚都在颤抖,但仍旧逼着自己不能退缩,他艰难的一字一句道:“那些人虽然画技粗鄙,但眉眼画的仍是有些像的,只要是有心人细细打量,就能发现端倪。”
马兴云手上的力道略略松了些,危险道:“你就是那个有心人!”
“是!”出人意料的是幺乞儿竟斩钉截铁的承认了,不过就在马兴云准备打晕了他们,自己逃走的时候,幺乞儿接着道:“我的用心是为了找不畏惧韩家势力的人,我想让他带我们离开九江城。”
马兴云半信半疑的问:“你有办法离开九江城?”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们早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