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廖文南带着樱芽站在了秦淮河上,廖文南一袭月白长袍,样貌俊秀,身姿绰约,好一个偏偏郎君,他们一登上船头立时引来众人侧目。
樱芽笑道:“郎君,这就是秦淮河呀,好壮观呀,不是说建康城的秦淮河繁华喧闹吗,怎么如此安静?”
廖文南闻言轻轻一笑,“到了夜里,这里应是一片钟鸣鼎食,纸醉金迷之象。”
“那郎君,等哪日咱们日暮时分再来吧,一定特别热闹!”樱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众人口中的秦淮盛景。
此时,她们乘坐的船马上就要停泊,廖文南转身往回走,“去换身衣衫吧,太招摇了容易惹祸上身。”
她回到船舱换了身素灰色粗布袍襦,然后脸上和脖颈都涂上一层黄色膏脂状的东西,顿时白皙细嫩的脸颊变得黑黄粗粝,樱芽看得一脸惊讶。
廖文南看了看她细嫩的脸颊,把膏脂放在她手上,“你这模样也得遮掩遮掩!”
樱芽听话的接过来小心的往脸上抹,时不时的看廖文南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廖文南从铜镜里瞥了她一眼。
“奴婢不懂,为何我们在船上穿的如此招摇,进城了反而......”
樱芽有些看不懂了。
“这艘商船背后的东家是王家,即便有韩公的关照,若我们穿的太寒酸,他们也不一定能让咱们上船。你再想想咱们这一路,这船老大对咱们如何?”廖文南看着铜镜里失了光彩的自己,淡淡的道。
樱芽仔细回想一路一来,船老大对她们主仆客客气气的,给了她们一间上房,捕到河鲜也会派人给她们送来,不由心下了然。
她转念一想,又有些吃惊,“郎君,您是说这都是韩...公交待的?”
廖文南垂下眼没有再答,但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回想以前独自前行的险死还生,即便后来随着郑家车队,也是一路多坎坷,如今这一路风平浪静,顺利的令人惊讶。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人出手了,而且这船上就有他派来护送的护卫。
收拾妥当之后,廖文南想了想拿出一袋银钱递给樱芽,“你把这个给楼下乙字房那两个男子送去,就说一路劳烦了,这些辛苦钱留着买酒喝!”
樱芽知道那两人,这一路上经常碰到,他们帮了自己不少忙,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面露惊讶悄声问:“他们是韩公派来的?”
廖文南看了她一眼,樱芽明白了,福身匆匆离开。
商船靠岸后,廖文南带着樱芽没有去郑府,而是一路打听着先去了绣丽庄。
韩道远派来的护卫见她进了绣丽庄,便不再跟着,转身离开了。
他们此行不仅仅是为了护送廖文南,也是有其他任务在身的。
丽娘听小丫头来报说有人找,还出一块小木牌,丽娘一看那木牌就大喜,前些日子丹阳郡主就送信来说,廖掌事会来建康,让她们去帮着打扫了住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她急忙迎了出来,往外面扫了一眼没看到人,奇怪的问小丫头,“丫儿,人呢?”
小丫头抬手一指门口站着的两个面黄粗粝的灰袍男子,丽娘细细一打量,惊得捂住了嘴巴,而后眼里露笑,“呦,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廖文南微微一笑,凤眼流光溢彩,灰扑扑的面容瞬间多了几分神采,“这样方便,省得惹麻烦!”
丽娘忆起初入建康时的遭遇,不由赞同的点头,自己这蒲柳之姿都能惹来麻烦,以廖掌事那耀眼夺目的容颜,恐怕会被哪个贵人当街掳走!
丽娘赶紧把廖文南带进了单独留给郑微的那间雅阁,又派了小厮去给郑府送信。
“你的住处都已经收拾妥了,就在西市东边的水井坊,一进的院落,院子虽然不是很新,却很干净精致,而且那里僻静,附近的人也都清白。你放心住。”
廖文南闻言真诚的道谢,若不是有郑微丽娘她们提前安排,她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一时很难找到合适的住处,弄不好还得被人骗。
郑府里,郑微一听到丽娘送信来说廖文南,兴高采烈地换了衣裳就要往外跑,却在大门处被长公主身边的何嫂给拦住了,“郡主,今儿纳吉,萧家人马上就到了,长公主说您今儿得跟在老夫人身边,不能出门乱跑了!说不定萧家人会见见您,若您不在,实在是失礼!”
郑微撇嘴,萧家人要见她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是长公主怕纳吉之日,她在外面乱跑被人知道了惹萧家不高兴。
本来她想偷着从后面翻墙出去的,反正如今府里没人能拦得住她,但是她一想到萧禹城知道自己纳吉当日偷跑出去受伤的模样,就有些不忍,最后咬着嘴唇默默的去了祖母那里。
只能吩咐阿罗让来人捎信回去,让丽娘先送廖文南回住处,自己明日去找她。
廖文南和丽娘听说今日是郑微和萧禹城的纳吉之日,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快,也明白这个日子她是出不来的。
丽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