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惊闻王以刀逼吾皇,使皇厄于危难,此乃伦常纲常的丧失,令人痛心疾首,深恶痛绝!今贺拔权臣,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两派兵饕餮放横,伤化虐民,更于前日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大魏宫神虎门前,已经在此守了一天一夜的众朝臣们,突然站了起来。
他们回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那些年轻的士子慷慨激昂的高声诵念着讨伐檄文,而走在这些士子最前面的是崔严和御史中尉柳桓。
“这些孩子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很多外朝汉臣从这里面看到了自己孩子,手都忍不住颤抖。
“这崔严和柳桓要发疯别带累着这些孩子!”
那些汉臣赶忙跑过来拦住崔严他们,“崔大人,柳大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崔严神情肃穆沉重,大义凛然,“陛下生死未卜,我们为臣子的自当尽臣子之本分职责,怎可危强权而漠视陛下之难!”
“我们要见陛下!我们要见陛下!”
身后的众士子高呼。
而皇宫内的清河王已经坐如针毡,昨日那封信飞满平城之后,贺拔氏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今早,他提出要不然干脆强行登基称帝,贺拔经却不再见他,贺拔言更是在敷衍他。
而且他的人还看到贺拔经去后宫见了太后,太后好像是支持老八登基,因为贺赖贵妃已经赐死,除了老三,他最符合魏帝生前的子贵母死的规矩。
最主要的是老八不过六岁,年纪小好控制,只要把这个小皇子控制在手里,他们贺拔氏仍旧是大魏最有权势的世家。
清河王心里有些发慌,如今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堵在神虎门嚷着要见魏帝。
他感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事儿了!
果然就在他暴躁的来回走着不知道该如何时,有士兵急急匆匆跑来通禀,“不好了殿下,贺拔大人开了神武门把那些大人放进来了。”
清河王拓跋石骤然大惊,“为什么!他这是要干什么?”
“殿下您去看看吧,他们都往长盛宫去了,要见陛下!”
清河王闻言起身就去长盛宫,后又想了想道:“你让副将带兵把长盛宫给我围了,还有太后的寝宫。”
士兵闻言犹豫了下,为难的道:“王爷,咱们的人手大部分都在城外,宫里人手不够。”
“那就从城外调!”
清河王大吼了一句,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神虎门外,那些士子被留在宫外,崔严安抚众人,“吾等进宫去见魏帝,若魏帝安,则是尔等一分功;若陛下危难,还需尔等年轻一辈与吾等老朽护佑大魏匡扶正道。”
士子中为首的崔严之子崔蘅和卢氏长子卢兆抱拳行礼,“吾辈愿为大魏鞠躬尽瘁!”
然后他二人率先原地静坐,他们身后的士子也跟着坐了下来。
直到此时他们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毕竟这三十年间大魏的士子一直被压制着无法出头,而且大魏尚武,拓跋氏又是异族,很多那些从小学习治世之道的士子并无施展抱负的机会,像崔严这样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当崔严为他们描绘了一个美好的蓝图时,他们内心的激动是无法言语的。
这些年太多郁郁不得志的人,他们满腹才华无处施展!
自己的父辈们从少年到两鬓斑白,岁月蹉跎徒叹息!
他们不想再如他们一般在惶惶不可终日里度过最好的年华,所以他们来了,愿意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孙们拼命一搏!
郑微睡到日上三竿后乔装打扮悄悄来到神虎门外,看着几十名身着素服静坐的士子,神情有些复杂,这些人算得上是大魏汉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但论起勇气就远超秦淮河上花眠宿柳的那些郎君。
虽然那不能代表所有人大周年轻一辈,却依旧让人心忧。
莫忧不以为然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凭这些人能做什么?手不能提肩部能抗简直是添乱!”
郑微扭头看了他一眼,莫忧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不自觉的禁了声。
“你不要小看这些整日读圣贤书的,虽然他们中大多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郑微的视线在为首的两位年轻郎君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扭头问莫忧,“打头的两位郎君都是谁家的?”
莫忧仔细看了看回她,“左边那个个头高些的是崔严大人家的崔蘅郎君,右边那个是卢氏大房长子卢兆。”
郑微点点头记住了他们,才接着道:“你别小看他们手里的笔杆子和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们虽然人数不多,某些时候代表的却是天下悠悠之口。众口铄金即便是你们殿下也不能小觑,否则必会栽跟头!而且史书就是从笔杆子里出来的,哪个帝王不在乎后世评说?”
莫忧虽然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厉害,但听闻会关系他家殿下,也就郑重起来。
这时,郑微看到神虎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士兵,为首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