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费力得爬到几案前坐下来,伸手撕了一根鸭腿蘸了蘸酱料,便啃了起来抬头见仆妇在一旁盯着她看,郑微伸手让了让,嘴里塞满了鸭肉含糊不清的道:“阿嫂,你也吃些?”
仆妇连忙摆手:“不不,女郎自己用便好。”
郑微继续盯着她看,仆妇反应过来,略一沉思,便到了门外守着。
郑微见状笑了笑,继续啃鸭子。
待一根鸭腿啃完,她连忙拿起鸭子翻找起来。
吃盐水鸭哪里有整只端来的,这么明显的暗示郑微哪里敢不懂啊!
果然在鸭腹里翻出一小块白色绢帛,娟秀的字迹出现在她眼前,郑微抿嘴一笑,廖文南依旧聪慧至此。
但是接下来她又有些犯愁,照情节发展自己应是把这密信吞于腹中,但这绢帛又如何吞下啊,嚼不烂咽不下呀!
无奈之下郑微只能把绢帛细细折起来然后藏于贴身衣衫之内。
然后踏踏实实的吃她的鸭子,最后一整只肥鸭子尽入其腹中,郑微撑得摸着挺起的小肚腩不停地打嗝,瘪嘴念叨:吃急了!
接连睡了几日,又吃得太多,夜里便不能眠了。
正好黑衣男人过来查看,她此时精气神儿好,便拉着他说话。
黑衣男人就怕郑微又要套他的话,浑身戒备的坐在一旁。
怎料郑微并未问任何与他背后之人有关的事情,像是单纯的叙话般只问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同行这么久,竟还不知道大叔姓名,可有表字?”
“荀及,先父临终时曾赐小字思善”
就在郑微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黑衣男人静静开口道。
“荀及,思善…”
郑微轻声念了句,笑道:“看来令尊竟能先知,预料到你今日所为,劝诫你思善呢!”
荀及眼里厉色乍现,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又知道什么!”
郑微摇头,“我是不知道你的过往,但我知你如今所作之事尽是助纣为虐,丧尽天良。”
荀及扭头不再吭声。
郑微也怕把他逼急了,没人陪自己说话,便放缓了语气,“你是晋陵郡丹阳人?”
荀及闻言吃惊的望着她:“你如何知道?”
“别怕,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郑微身子还是虚弱,坐了半晌累了便指了指不远处的隐囊。
荀及竟也懂了她的意思,把隐囊放在凭几上,郑微慢慢靠坐在上面。
“不过是我母亲便是丹阳人,你的口音与我母亲相似。”郑微失落的叹了口气,难过的道:“也不知如今我母亲怎么样了,得知我失踪的消息是不是吓坏了,能不能躲得过那些藏在暗处的毒箭。”
荀及似有所感,脸上也露出怀念的神情,郑微借机问:“你家里可还有亲人?”
“家里还有六旬老母”
荀及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了年迈的母亲如今仍身受桎梏,不由心中痛苦。
他站起身往外走,怕自己在与这丫头说下去,怕是心防就要被攻破了!
“大叔,就算为了家里苦苦等着你回去的老母,也别在助他们作恶了。善恶终有报的!”
荀及出门前,郑微最后仍是劝了句。
这些时日的相处,郑微能感觉到虽然荀及平日里看起来冷酷,却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她希冀着日后能从荀及这里打开突破口,把那群恶徒绳之以法。
就在荀及离去不久,旅舍外想起了一阵骚乱。
郑微探头往外忘了一眼,虽看不到什么却知道廖文南之计开始了。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然后和衣躺下,静待时机。
过了一刻钟,郑微便听到外面的守卫被带走了,但没有人进来搜查这间屋子。
想必是都听说自己患了重病,都有些惧怕此地。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敲门声,郑微轻声道:“进来吧。”
郑微坐起来,看到推门进来的是个与他差不多年纪少年,少年进来后站在一旁,他身后又进来一位月白长衫的俊秀郎君,不是廖文南又是谁!
但往日看着月白长衫衬得人风流倜傥,芝兰玉树,如今再见竟觉得无比刺目,只想到如那老朽般道貌岸然之恶徒!
她这般想的,也这般说了出来:“日后不要再穿这月白长衫了!”
廖文南只觉莫名,自己这月白长衫如何得罪她了!
“前几日被一个老恶棍恶心到了,如今见到这白衫只觉反胃。”
郑微今晚谈兴很盛,不用廖文南问便自己开口解释。
“那我日后穿什么?”如此时刻,廖文南竟也不着急,悠闲地看着躺在榻上的郑微问道。
“随便,玄衣,青袍,赤色襦裙都可以......”
廖文南一笑终于正色起来,“如今府衙里派了人在旅舍里搜查奸细,想必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你可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