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六年立秋,大周大将军韩道远,左卫将军谢晖率部回朝,豫州刺史秦延之授骠骑将军,与右卫将军萧承衍一起固守黄河沿岸。
立秋这日,周帝率百官亲至宣阳门迎接凯旋而归的众将士,大司马徐玄之宣读圣旨,驱逐外虏,光复山河,北伐大捷,大将军韩道远进司空,固守九江,左卫将军封武昌县公,还守荆州。其他各级将士都论功行赏,设宫晏百官同庆。
郑微阿兄郑珩也随军回来了。
一大早,郑微晨练完洗漱更衣,随长公主去了郑老夫人院里用早膳。
“我也是做阿娘的,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郑老夫人温和的劝着自家暴躁脾气的儿媳妇,自家儿媳妇还不是公主时就嫁入郑家,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泼辣脾气急却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气归气,到底是心疼孩子,如今阿珩也遭了罪受了教训,肯定知道错了。何况阿珩是凯旋而归,给咱家挣了脸面,你就当替我与你阿公去迎迎他”
“阿娘,我陪你去迎阿兄,等回了家我替你教训他”郑微依着郑老夫人,朝长公主晃了晃她明显黑瘦了的小拳头。
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也不让我省心,真后悔答应你去那武院。”
长公主看着自家又黑又瘦的小闺女就闹心,好容易养了一月又养的白白嫩嫩的,这跑了半月的武院再也没有之前那玉雪可爱的小模样了。
郑老夫人经历了之前郑微被劫走那遭反而想的开,“只要我家丫头康健平安,怎么都好!我看微丫头虽然黑了瘦了,精气神却比以前更好了,看着还长高了不少。等天冷了好好捂捂就又白回来了。”
郑微对阿娘的抱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其实郑微以前随了郑老夫人肤白似雪,如今虽然黑了些但还是比长公主要白的,她怕刺激到母亲被父亲罚抄书只敢心里嘀咕。
话说回来,母亲如今后悔也晚了,当初听郑微习武的理由是为了报被拓跋宇一鞭卷走的仇,要把拓跋宇打的求饶,虽然知道当不得真,但气头上的周帝听着很舒坦,踌躇片刻就应下了。后来也有哄自家孩子玩儿的意思,寻思着那些郎君们都不一定能坚持几日,何况娇娇嫩嫩的女郎呢!
没想到郑微竟然天赋极高,似乎一众后辈里只有他随了先帝的,不仅领悟的快还懂得举一反三。
如今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郎君里,除了韩家几位郎君,只有萧三郎能战胜他。
而且萧三郎要在招式身形上胜已经很难,只能在郑微体力不支时找到破绽把她击溃。
阿木对此惊为天人,亲自调教她。
周帝听了阿木的禀报,也是大喜,再不提让她退出武院之事,反而让她没事儿时多磨砺磨砺那些不争气输给女娃娃的郎君们。
如今武院里仍是日日惨叫连连,他们所有人都得陪着郑微练手,车轮战似的把郑微力气耗尽才能歇息。
是以如今京都众郎君们见到郑微都绕着走,生怕一不小心被拉着揍一顿。
长公主更是为了这个头疼,虽然郑微如今不急着说亲,但这彪悍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哪家的好二郎敢娶啊!
长公主虽说嘴上不情愿,还是早早的带着郑微去了宣阳门等着。
一直等到韩道远、谢晖等中层军官都进了城门,他们也没见到郑珩。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寻思着是不是她们是不是看漏了,“一同进宫谢恩去了?要不我递折子进宫看看?”
“这次封赏里没有阿兄,不用进宫谢恩吧!难道没进城,随大军留在城外了?”
郑微想了想猜测道。
话音一落,就有仆从匆匆的赶来禀报说郎君回家了。
长公主和郑微又急匆匆的赶回家。
原来,郑珩如今不过是小小的十夫长,没有资格随大将军他们入城受封,所以便一早告了假直接回家了,与长公主他们正好错过。
她们到家时,郑老夫人刚刚抱着孙儿哭了一场,二人情绪刚刚平复下来。
见到儿子,长公主眼圈瞬间红了,强忍着没跑上前抱着儿子再哭一场,但一双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郑珩。
郑珩转身跪下给长公主磕头认错;“孩儿不孝,害母亲担忧了。”
此话一出,长公主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郑微见到阿兄也很激动,见他黑脸上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精神略有些萎靡,猜到他可能受了伤,忙上前抱住郑珩的胳膊,明面上撒娇,暗地里用力架住他胳膊要扶他起来。
郑珩察觉到阿妹的意思,心里微暖借力站了起来。
“阿娘,你看我与阿兄一比是不是又白净了许多。”
郑微笑着冲长公主打趣。
长公主看着眼前野猴子似的俩孩子仿佛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那时母亲还在……
所有的气闷登时化作烟消云散,自己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这晚郑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翌日一早,郑微晨练时,郑珩已经赶回军营了。
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