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可以反对追欠,反对朝廷的稽税。
朱翊钧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根本目的,笑着说道:“先生是担心朕失望,才过来看看吗?朝中的言官,大部分都成为了权豪们的口舌,公然违抗朝廷明旨,却不敢拒绝私门所请,这是先生说的博誉于一时。”
“若是说朕没有失望,那是假的,但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嘴脸,就没有那么失望可言了。”
“权豪们,有几个步营呢?朕可是有三个步营,而戚帅在蓟州、永平、山海关,还有三十个步营。”
“刑部司寇是王崇古,他什么态度?”
张居正面色古怪的说道:“王司寇说何心隐必须死!送解刳院死,送菜市口杀头都行,何心隐不死天下难安,王司寇是受害者。”
何心隐是一个符号,无君无父弑君弑父的符号。
“大理寺卿陆光祖什么态度?”朱翊钧又问到了另外一个关键先生,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何心隐没有官身,科道言官叫的再凶,那也跟都察院没关系。
张居正再次俯首说道:“陆廷尉的意思是,杀。”
陆光祖是张居正的同榜,同样也是个循吏,何心隐的名头,陆光祖早有耳闻,这种人贻害无穷。
朱翊钧笑着说道:“那就不急了,把这个何心隐养起来,把这个火挑起来,把朝廷那些个胆敢违背朝廷明旨,不敢违背私门所请的官吏找出来,再佐以考成法,看看这些个官吏考成如何,如果考成不佳,一律罢黜。”
“臣遵旨。”张居正需要明确的知道皇帝的态度,若是陛下想要绥靖,张居正也有绥靖的办法,若是陛下要把这个案子办到底,把这个矛盾彻底激化,张居正也有办法。
全看皇帝的态度。
朱翊钧看着张居正说道:“先生,朕听戚帅说,这军伍之间,最恨叛徒,因为这些个叛徒会泄露行军的机要,是在害命,害同袍们的命,所以但凡是阴结虏人,皆以军法处置,而后报闻朝廷。”
“这大明天下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吏们,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如同行伍一样,官吏也需要清理,就借着这件事,找出那些人来,彻底清理掉。”
“先生,有些事儿,还是不要太过于保守。”
“臣谨遵圣诲。”张居正再俯首。
在何心隐这件事上,张居正的处置的确是保守了一些,保守有保守的好,保守可以维持稳定,尤其是主少国疑的时候,稳定大于一切,在稳定中推行新政更加困难;
而激进也有激进的好处,可以大水漫灌,而后攻坚,一切都看选择。
张居正没有选择激进,也是因为何心隐和他张居正有旧怨,他做事便有些顾忌,陛下要是觉得他在党同排异,那就得不偿失了。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就如同小皇帝的笑容,朱翊钧来到了文华殿上,例行御门听政。
“免礼免礼,廷议吧。”朱翊钧之所以如此开心,是因为大明工匠们的手艺,远远超过了朱翊钧的想象,只用了一天,一个抛物凹面镜的反射镜面就做好了,比泰西的反射千里镜足足领先了九十三年。
这当然不能和祖冲之、祖暅领先一千多年相提并论,但是已经弥足珍贵了。
张居正首先摸出了一本奏疏说道:“刑部尚书王崇古上奏,要禁毁天下非官式书院,禁聚徒讲学,诸位以为呢?”
王崇古一听居然是这件事,立刻就开口说道:“瞧瞧,瞧瞧,我早就说了,这帮贱儒,你就能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会蹬鼻子上脸!看看,看看,被我说准了吧。”
“这些个贱儒们,天天为何心隐奔走,他聚啸公然违背县堂,执私刑杀戮六人,所言所语,皆是摇唇鼓舌,这种东西,送解刳院都是便宜他了,还搭救?”
“毁,新建伯王守仁的脸都被他们给丢光了!”
张居正整理了一下说道:“一共六十四家书院,刑部衙门负责?”
“好说!”王崇古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礼部尚书万士和开口说道:“禁聚徒讲学这件事,应该把王阳明心学注解出来,定出官式来,但凡是不按官式讲,只讲良知,不讲知行合一,都打为异端,不能让他们再这么曲解新建伯的学说了,再这么曲解下去,新建伯在泉下恐难瞑目。”
“那礼部来做?”张居正斟酌了一番,笑着说道:“大宗伯以为是否可行?本来我作为心学门人,该挑起这个担子,奈何国事繁忙,就有劳大宗伯了。”
“好说好说,小事,怎么说我也是读了矛盾说的。”万士和满脸笑意的答应了下来,他就爱听人叫他大宗伯。
“吏部尚书,糊名之法,年内必须推行张榜,这是内阁对吏部的考成。”张居正看向了张翰,交待了一件差事,他不是询问张翰的意见,而是布置廷议早已经通过的政令,不得违逆。
在文渊阁张居正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为何心隐奔走的朝官,考成法之下,多数为下等。
大明考成共九等,上三等,中三等,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