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棠这一路确实是足够高调。 高调到了大理寺没有下手之机,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全须全尾的回到将军府。 高调到了府门前,除了殷切期盼与担忧之色复杂交织的奶娘,还有……客人? 她倒是没想到,将军府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还能有客人。 “令狐棠,你居然还敢回来?” “瞧你这话说的,你都敢来,我有什么不敢的。” 令狐棠神色如常,缓缓来到何幽面前站定: “再说了,你这话说的像是我去了哪一样。” 令狐棠说着,语气无比平静,比起何幽的吹胡子瞪眼,令狐棠给人的感觉倒更像是和老友寒暄。 “怎么样,敢出门了?手好了吗。” 何幽闻言一怔,显然没想到令狐棠私下提及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提起这一茬,当即脸色都气得发白。 迟早有一天,她要做掉令狐棠这狐媚子! “令狐棠!” 令狐棠闻言轻笑,扬了扬下颌,一副‘你说我听着’的表情。 “京城如今人心惶惶可都是你爹的错,你别以为你是将军府的千金就可以为所欲为,倘若日后百姓们当真沦落到水深火热的境地中去,你难道觉得你脱得了关系?” 何幽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一时间说的周遭满脸关切之色的百姓们都面露几分担忧怨怼之色。 毕竟‘意图谋反’可是与民生息息相关,弄不好现在平静的生活假象都会被打破,令狐棠觉得周遭看过来的视线都滚烫了些,脸上笑意却冷了几分。 “呵,何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爹的错?” 令狐棠说着欺近一步,何幽下意识后退。 “没有我爹,有你如今的安宁日子,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没有我爹和前线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能有如今的盛世太平?能养出来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小姐?” 她这番话一出,周遭的百姓脸色立马就是一变,甚至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令狐棠不说,他们确实快要忘了如今的安宁生活究竟是从何而来。 何幽喉间一哽,令狐棠沉稳声线却不容置喙: “三司会审都没定下来我爹有罪,轮得到你在这安置罪名?” 何幽一愣神的功夫,两人间距离近在咫尺,以至于她都能嗅到令狐棠身上清浅的艾香气。 她下意识想退,身后竟抵在了将军府门前的雕花廊柱上。 “你该好好学学为人处世了,别听风就是雨的,人家把你当狗,你把自己当盘菜,这样不好。” 耳畔温热的气息吐出冰寒的话语,何幽身子狠狠一颤,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她! “那你敢说这几天跟楚然哥哥出去不是事实吗!令狐棠,你真是个贱人,临死还要拖哥哥下水!” 这一点倒是让令狐棠有些意外了,还以为何幽来蹦跶纯粹是秦萧的主意。 既然何幽都知道了,那想来秦萧应该也听到风声了,没想到他倒沉得住气,只是派了个小弟过来蹦跶,更没想到何幽今日前来原来还有几分私人恩怨。 她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何幽知道她昨夜借宿楚然的房间会不会把将军府的屋顶掀了? 不过楚然确实算得上是殃及池鱼,这个节骨眼还是划清界限的好,于是就此作罢。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太子殿下。” 她说着,何幽脸色猛的一红!瞠目结舌道: “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令狐棠:“……” 这年头,朝三暮四的女人属实并不多见,不过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前世秦萧独宠令狐颖,令狐棠身居后位看着来给自己请安的一众妃子争奇斗艳百花齐放,也不是没想过要是这些美人非要选一个独宠确实是绝世难题。 “总之,你最好要点脸!不然难保你被发配教坊司之后能不能活过明日!” 何幽说着,这才仿佛找到了底气,话语中的怨毒不加掩饰: “咱们这交情,届时本小姐定会好好关照你生意的。” 呵,威胁?前世别说威胁,就连暗杀她都是就饭吃的。 “这些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的楚然哥哥和你的亲亲表哥都不会置身事外的。” 令狐棠摆了摆手,抬脚往门里走去。 “你白日做梦!” 何幽气的胸前剧烈起伏,相较于令狐棠的轻声细语面不改色,仿佛一头炸了毛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