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药王谷闭门谢客之后,谷里倒是安静了许多。
卿酒酒散了线网出去,孟九安没有消息,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
不管那八十万金能不能拿到,她都想要搞清楚孟九安如今人在哪里。
**
乱世之下,人人都求自保。
与外面世道不同的,是大周三十万兵营地。
帅帐内。
‘砰’!
沈默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任自己面前的大箱子被砸出一个大坑,木屑飞扬。
“主子!”谢雨显然更加沉不住气,扑通往地下一跪,一副以身受死的模样:“我错了!”
不管怎样,先认错就对了。
十箱金子,怎么从季时宴私账拨出去的,就怎么被退回来了。
还是云琅亲自退的。
季时宴一听,往常那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更加冷成了冰。
那扔出桌案上的砚台直接砸了木箱。
谢雨怀疑要不是自己还有点用,他是想往自己的脑袋上砸的。
“云琅说,药王谷不可能医治卿秀秀?”
谢雨跪的笔直,闻言不断地点头:“是啊是啊,他说当年王、王妃被侧王妃害过那么多次,现在还要药王谷出手救侧王妃,根本不可能,而且小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生气。”
“小世子果真是没事了?”沈默忍不住问:“他身上的噬心蛊.....”
谢雨摇头,云琅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很健康,甚至习武让他看起来体魄强健。
在谢雨看来,跟当年那个病殃殃的小世子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直到谢雨回来之前,沈默都还觉得云琅活着或许是季时宴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毕竟王爷这几年确实是有些....情绪问题。
一旦设计王妃和世子,他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终究没有亲眼见过,所以那天荷花坳的那一场,就让人觉得很虚幻。
直到季时宴开始让他调派现银过来,一百万金说要送去药王谷。
还特意将谢雨也给召唤了回来。
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季时宴看起来是在玩真的。
但是送去的钱又被原样退回来了。
这事情看起来就更大条了。
他们王爷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上赶着给人送过钱,对方还给脸不要脸。
若是按以前的习惯,王妃要是在身边,说不定又该被王爷一顿‘惩治’了。
可是这次就连谢雨出去也没有见到卿酒酒。
之前那个长得跟卿酒酒很像的小姑娘说,卿酒酒生她的时候难产。
难不成人当真已经死了?
沈默不敢看季时宴的表情,更加难以想象,要是卿酒酒真的死了的话,王爷这次会发什么疯。
这么多年,他将大周握在手中,南征北战,让五洲变成都跟着乱一遭,已经揽了许多骂名了。
“王爷....或许王妃本没事,只是不愿出面而已,当年那么多次她都能平安脱险,生个孩子,定然也能逢凶化吉的,小世子不也没有正面说王妃出事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谢雨挠挠头:“我觉得不一定,小世子看起来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可是提到侧王妃的时候他便生气了,会不会是当时让他想起了王妃,她当年毕竟确实在王府受了那么多苦...”
沈默拼命给他使眼色他也没有看见,自顾自说了一大段。
说完抬头一看,季时宴正坐在椅子上出神,手中还捻着那枚刺进他心脏的弹壳。
距离上次受伤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那道伤口已经养好了许多,只是依旧不能怎么用力。
沈默日日跟在季时宴身边,发现他最近总是出神。
一个人往那一坐,表情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说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良久,才听见季时宴开口说话。
沈默张嘴就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是不是做错了,谁又能说得清?
他们当下属的,根本看不清主子的心思,也不知道主子要的是什么。
但是当年那场大火烧的那么那么猛烈。
把所有人都烧的物是人非。
所以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本王总觉得,女人,尤其是卿酒酒,太有主意不是好事,”季时宴声色暗哑:“将她放在金丝笼里,驯服了,养乖了,总有一日就认命了。”
谢雨睁着‘你果然很疯’的眼神看着季时宴。
“卿秀秀巴不得要本王的恩宠,为什么卿酒酒就是不要?”
他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心声,自从卿酒酒死后,他其实自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他想不出答案。
“后来本王知道了,本王不是真的想要她认命,也不是真的要她乖乖困在海棠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