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旁人不说,光看这道石门,我都能感应到有源源不断的鬼气从这里面钻出来。
果然,临山有大墓。
光看这架式,这地底下的墓不会小。
就不知道是谁的长眠之所了。
我又看了看四周,有墓无碑。
所以,这墓的具体情况,可能只有临山镇的人才清楚。
不,临山镇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清楚。
我转而看向那个还在一边装模作样说着祭祀祷告词的老头,恍惚间觉得他面目十分可憎。
这人长着一张人脸,却更像是一个恶鬼。
我恍惚了一下,随后就听到老头的声音突然间就大了许多。
“我们临山镇的百姓,世世代代都受着临山仙长的庇佑,所以,我们的子子孙孙都铭记着他的恩德。”
“今日,我们齐聚在此,就为了向仙长奉上我们的一片赤诚。”
听着听着,我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不管这人身处哪个时代,是贫穷还是富贵,一旦沾上了一个贪字,这嘴脸都会变得差不多。
这老头,不去当洗脑大师真的是很屈才了。
好在这老头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没有很多,一会儿就说到了重点。
“大伙都知道,我们临山镇的祭仙节,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说完,他冲着下方摆了摆手:“带上来!”
就见那些举着一个个铜盆的百姓踩着整齐的步伐从祭台另一侧的台阶上来。
又一个个地将盆里的鲜血顺着祭台上的一处沟渠往下倒。
此处的祭台上,不知道被倒过多少盆这样的鲜血。
那沟渠上经年累月地被那鲜血冲刷着,都留下了一层暗色的血垢。
看上去让人心底一阵阵发寒。
这临山镇的百姓,真的愚昧不堪到了这种地步吗?
我以为这人愚昧到这程度,也差不多了。
却没有想到,更愚昧的,还在后头。
我们这几个对祭仙节有异心的,都被五花大绑地跟吊萝卜似地一个个地往那敞开的石门里面放。
就在我们的腿已经触及那冰冷的石块时,老头又说话了。
“仙长仁慈,即便有人总是对他大不敬,他也会给人留一条生路。”
“而你们的生路,就是进去好好洗一洗你们身上的罪孽。”
洗一洗罪孽?
恐怕不是洗一洗这么简单了。
这不就是变个说法给底下的那群鬼送口粮么?
命大的,可能还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
至于那些倒霉催的,就只能怨自己命不好了。
我看着脚底下那个不知道有多深的洞口,其实心里有些兴奋。
不知道我要找的那只厉鬼,是不是就在这里?
那些可以随意进出临山镇的僵尸们,是不是就在这里?
到时候给它来个一锅端,不知道这老头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
怕不得当场给气得中风?
老头说到这里,应该是感觉该有的震慑已经有了,于是又将话题一转。
“当然,仙长是大能,他即便是怪罪,降下的惩罚也是满带着仁慈。”
“只要你们向仙长奉上你们的诚意,成为我们临山镇的一员,就能得到宽恕。”
说着,有人就向前一步,冲着我们递上了一把刀。
因为绳子是绑在我们腰间的,所以双手还是可以自由活动。
但我一看到那刀,身体内的血液就在呼啸着全往脑袋上面涌。
这刀其实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是那刀上面附着的东西。
以前遇到过那么多长得奇形怪状的虫子,还有胡婆婆身上使出来的蛊,所以我一看到这刀,就看到了这刀不对。
看上去干干净净,实际上那刀尖上沾染着蛊虫的血。
要不是我当上了鬼使,光凭个肉眼凡胎,也看不出这些弯弯道。
好端端的一把刀上,为什么要抹上蛊虫血?
联想到周围这些临山镇的百姓对于拿自己血当祭品这件事接受良好到像每天吃饭喝水那么自然,我就再一次确定了。
这些人,全都是被人下了蛊。
才会这样一年又一年地充当着某些人的血库。
或者说是食物。
看着这刀,我终于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临山镇的事情都已经这么诡异了,外面还没有什么风声传出去。
原因都在这里摆着了。
我看了一眼这刀,没动。
递到过来的人,可能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拒绝这个最容易保命的条件,不由得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对于他那无声的打量,我并没有什么解释的欲望。
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并不是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