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喊住他,犹豫了会,说:“是主簿不让我说。”
“那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卫峰迟疑,随后道:“下官来津阳就是想干一番事业,上任县令没到两年就走了,大人您会在这干多久?”
“不好说,”陆安荀道:“什么时候津阳县安定了,就什么时候走。”
卫峰笑起来:“那下官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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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厨子朱茂将晚膳做好。
县衙大堂里摆了五桌席面,满满当当坐了人。除了陆安荀带来的人,还有百里言玉的商队,以及跟随卫峰来的十几名衙役。
食材都是苏绾从当地现买的,所幸朱茂曾做过酒楼的厨子,干活利索。五桌席,近四五十号人的晚膳,他一个下午就做好了。
夕阳已落入地平线,映照得墙垣通红。
席上无酒,众人以酸梅饮子代酒,贺陆安荀新官上任。
就这么地,津阳县县衙正式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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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县令上任,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拜庙上香入乡随俗,清仓库、巡监狱,察城防、对簿点卯等等,都是官场惯例不能少。
陆安荀忙了两日后,县衙主簿又露面了。
他委婉提示:“县令大人,还有一样您没做啊。”
“哪样?”陆安荀正在写告示。
“呃......咱们津阳县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乡绅,您初来乍到,还是携礼上门拜访为好。”
陆安荀扭头:“你刚才说什么?携礼上门拜访?”
“正是。”主簿道:“与乡绅交好,往后办事也顺利,这可是官场心照不宣的事。大人许是头一回当官不懂这些,下官帮着提点提点。”
陆安荀笑了笑:“我乃津阳县父母官,他们不携礼来拜访我,倒让我携礼上门,这话说得有趣。”
主簿神色不变,暗觉此人是个愣头青不通世故,估计这官没当两年就得卷铺盖走人。
是以,接下来态度便没那么恭敬了。
“大人此言差矣,为官之道当看清局势,不然......”
陆安荀停笔:“你在教我做官?”
主簿一顿,忙摆手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为大人着想。兴许大人来津阳县时就曾听说过一些事,下官只是不愿大人重蹈覆辙。”
嘿!居然威胁他!
陆安荀直言:“这些话不必你说我也清楚,但实话告诉你,我陆安荀来这做官就没打算这么快回去,我朝中有人,我怕谁?”
一听这句“朝中有人”,主簿淡定的神色变了变,不再说什么,慌忙出了县衙。
等人一走,苏绾走出来:“陆安荀,你瞎胡吹什么呢。”
“吓他的。”陆安荀道:“等明日我再跟他说宫中有人。”
苏绾噗呲笑出声:“他一个小小主簿,你唬他做什么?”
“我不是唬他,我唬的是他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
陆安荀将写好的告示吹干,交给丁三,吩咐:“把这些在县城各处张贴,要张贴在显眼之处。告诉百姓,从今日起,凡是有冤皆可来县衙诉状。”
“是。”丁三人高马大,走路都要震三震,揣着一捧告示上街去了。
做完这些,陆安荀转身对苏绾道:“既然津阳县收不到税,他为何还乐忠当这个主簿?其实他当的不是主簿,而是乡绅的眼睛。我先唬唬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好方便我行事。”
苏绾见他一脸坏笑,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票大的了。
果然,陆安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有两把没烧,这第一把就该轮到贼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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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阳县临海,大多数百姓散居于岛上,只四成居住在城中。
县城虽破旧,但也有热闹之处,那就是东西城的两处瓦子,其中西城瓦子最繁华。
这里街道宽阔,路边有客栈、茶坊、米铺、布庄,街上还随处可见各样肤色瞳孔的人来来往往。
苏绾奇怪:“这里跟我们来第一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津阳县出现这么多异国人,想来商业是繁盛的。可为何还这么穷?”
陆安荀道:“没有官府管,行市混乱,乡绅垄断,百姓当然穷。”
此时,苏绾着男子装扮跟陆安荀走在街上。而百里言玉跟在身后,他一身白衣,执了把逍遥扇扇得风度翩翩。
因有百里言玉在,他们在街上的回头率颇高,妇人小姐们都朝他看。
苏绾悄悄对陆安荀道:“你堂堂县令的风头都被他抢了。”
陆安荀不以为意:“长得跟小白脸似的,你们女人喜欢这样的?”
苏绾:“喜欢啊,好看的男人谁不爱看?”
“......”
陆安荀一言难尽地睇了她一眼,丢下句“肤浅”,然后往前走了。
“唉,你等等我啊。”苏绾追上去:“分明是你先问的,我如实回答你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