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贺诚突然行礼,态度还格外端正,这对修士而言,属实颇令人感到惊奇。——修士虽然也讲礼节、习礼、修礼……
但更受实力影响。
沙贺诚的实力毕竟高过薄野让,若没有北扶臾在背后撑腰,沙贺诚根本不会鸟薄野让。
此时行礼,着实惊人始料不及。
薄野让连忙上前搀扶“度点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
沙贺诚神色惶恐,身子越埋越低,仿佛要拱到土里般。
薄野让双手紧抓沙贺诚,奈何悟道七星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凝鼎境的沙贺诚。
顾玉成见状,调动甘渊,冲向沙贺诚。
却不是攻击,而是令沙贺诚感到疲倦。
顾玉成对甘渊的运用已达到运斤成风、大巧不工的地步,不单单能攻击灵魂,更能影响修士的灵魂状态。
沙贺诚只觉浑身疲软,一阵陌生的温暖睡意涌起,整个人仿佛浮在暖水里随心飘动。
下一刻沙贺诚灵海一颤,元神惊醒,猛然觉察到甘渊,提振精神便要调动灵力驱除那缠绕在灵魂上莫名的力量。
谁知下一刻灵力如雪消融,不知踪迹。
沙贺诚只觉得那奇怪的力量似乎来自……
顺着元神的感应,沙贺诚对上顾玉成那平静的脸庞。
沙贺诚嘴角下意识一颤,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这下子,沙贺诚疑心更重。
他甚至断定,刚才的怪事,就是因为顾玉成!
顾玉成却内心嗟叹:果然,境界相差太多。
至于沙贺诚的怀疑,顾玉成无所谓。——沙贺诚早就怀疑整个湖关县集团,还能不怀疑他?
演戏要演到底,即使现在薄野让不陪沙贺诚演了,沙贺诚也要尴尬开口“属下实在惭愧!”
薄野让淡淡一笑,不接话。
沙贺诚自诩风浪见过不少、修士识得很多,已经有很好的养气本领了。
但薄野让几次三番的不配合、不按套路出牌,令沙贺诚彻底没了脾气。——甚至是面颊都被气得微红。
一直沉默,啥意思啊?
沙贺诚硬着头皮,哑着嗓子,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属下自知沙家侵占苴壤道太多资源……”
沙贺诚不死守手中利益,反倒坦诚起来,这番举动,倒是令顾玉成与薄野让颇为惊讶。
沙贺诚见二人终于有了反应,心中冷笑“再狡猾的狼,也要吃肉啊……不怕你不开口。”..
沙贺诚本就身段略逊常人,此刻抬头仰望薄野让,竟做出可怜姿态。
哪怕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惺惺作态,但也令顾玉成二人无法再板着脸。
局势一下就打开了。
沙贺诚不掉眼泪,却啜泣着“沙家族人,实在狂妄。——奈何本自同根生,沙某实在无法相煎逼迫,以至于害了谭府长……”
薄野让面色难看起来。
太假了。
沙贺诚打雷不下雨——哭腔不落泪,却也不尴尬“这次府长大人您来,沙某就知道,是北太守来惩处我等了。”
薄野让不开口,他不觉得一个把持权柄的度点使会如此轻松地服软。
沙贺诚依旧不尴尬,脸皮厚如鞋底,磨不穿。继续“哭”着说道“大人此来,如云雷屯积,我等自然无法反抗。”
“属下自知过往罪重,愿罚处沙家族人,罢黜一名沙家县长。并为薄野府长收服铜禄、金积二县,劝慰谭家二县。”沙贺诚说完,便望向薄野让。
薄野让还不说话,沉默得像个锥子,直接扎破沙贺诚的厚脸皮。
沙贺诚的脸,又红了几分。
实际上,还真不能怨薄野让。
薄野让听令于顾玉成,顾玉成不表态,薄野让自然也不会随便开口许诺什么。
然而薄野让的这番表现,落在沙贺诚眼里,却成了城府太深、心机深不可测,愈发令沙贺诚忌惮。
顺道,也令沙贺诚放松了对顾玉成的忌惮。——注意力全放到薄野让身上了。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
顾玉成见薄野让沉默不语,怕沙贺诚起疑心,尴尬地咳嗽一声“度点使能够迷途知返,更是如此识得大体,我等实在感动。”
薄野让这才笑着开口“沙度点使放心,我等知道沙家对苴壤道的稳定也是立下不少功劳,自然不会视作不见。更何况度点使能有如此胸怀,愿助我等行事,自是最好!”
沙贺诚顿时做出捶胸顿足、肝脑涂地的态度“府长您但凡有需要!属下绝不推辞!”
薄野让沉吟稍许,看向面前祥和、宁静的铜禄镇。
沙贺诚见状立刻表态“属下愿为府长马前卒。只求府长能够轻饶我那些不知轻重的族人……”
薄野让不说话,半天憋出一个“嗯”。
顾玉成见状,也是有些无奈。
薄野让忠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