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拿着擀面杖气冲冲而来,还没开口,胡老大已两股战战。
“娘……”他看到老太太就不自觉发抖,冷汗一个劲儿往外冒。
“给我滚下来!”
一声呵斥石破天惊,老太太眼睛上吊,翻出的白眼球和死鱼眼一样,看得人心惊胆颤。
胡老大和张毅闹腾的时候已经有邻里察觉,此番老太太露面,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好奇驻足。
胡老大最爱脸面,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溜光水滑的擀面杖寒气逼人,他知道自己若是下了马难逃一顿“棍棒教育”。
被当着胡家人的面打了一顿,好歹村民们还不知此事。可若是被当着村民的面打,他往后将再无颜回村。
权衡利弊下,胡老大决定不下马,直接走。
“娘,恕儿子难以从命。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鼓足勇气,勒紧缰绳,调转马头。
老太太被气笑了,几天不见,胡老大长本事了。
她冷着一张脸,气势十足高喊:
“胡老大,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把我把你打下来!”
中气十足的吼声不但镇住了胡老大,也镇住了闻讯赶来的村长几人。
村民们只觉得老太太气魄不可小觑,但从未见过棒打胡老大的村民压根没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村长和一众族老面面相觑,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的他们赶紧疾步而来,想要阻止老太太的行为。
但终究,胡老大作死的本事比谁都要迅速。
未免真被老太太打下马,胡老大铆足了劲往前奔。
“嗖!”一道利剑划破空际,胡老大只感觉后背一阵冷风袭来,出于本能往旁边避让,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他的背上,胡老大当即眼前一黑。
幸好手中还扯着缰绳,否则非得掉下马去。
这还不算完。
胡老大的眼睛还没能睁开,不知从哪忽感一阵劲风袭来,强大的求生本能让他拼命狂喊,“啊,啊,救……”
若说刚才的闷棍还只是冷风,那么此刻的劲风则如北风呼啸,强大的杀意令胡老大浑身僵直,他忽然有种生命殆尽的错觉。他会死,他一定会死!
又是一记闷棍打在胡老大肩头,那种被命运掌控的僵硬感转瞬即逝,只听老太太怒吼:
“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相较于生命被掌控的无力,老太太的呵斥都显得那般亲切。
胡老大麻溜地翻下马,一路小跑来到老太太跟前,只有这样,他心中的那份被命运捏住的感觉才会减轻。
“娘……”胡老大深情款款喊了一声娘,此刻的他觉得老太太那张冷漠的脸庞也变得慈眉善目。
“啪!”
一根长棍迎面而来,重重地打在胡老大肩头。他闷哼一声,倒退数步也没让自己跌倒。
“娘。”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却执拗地奔向老太太。
相较于死亡的恐惧,还是老太太的棍棒更亲切。
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谈不上亲切,更无慈爱。上吊的三角眼翻着厚厚眼白,就像吊死鬼一般。
“回去。”
随着老太太的呵斥,胡老大乖乖进了胡家的门。什么胡宝珠,什么功名利禄也比不上他的性命重要。
紧赶慢赶终是慢了半步的村长等人见到胡老大这般乖巧,彼此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进了胡家门。
胡宝珠被张毅和胡老三搀扶下马,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好言跟张毅道了谢随着胡老三回了家。胡家的热闹没了源头,碍于他们都得过胡家的恩惠,村民们自觉退离胡家范围,却也没走远,三三两两凑到一起隔着老远张望胡家,都希望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刚才老太太打了胡老大好几棍,堂堂秀才公被打,胡老大能善罢甘休?
被村民们附加各种能耐的胡老大此刻乖乖巧巧跪在地上,老太太坐在正中,旁边则坐着村长、族老几人。胡宝珠站在老太太身侧,女眷们都与她站在一起,胡老三则带着铁牛站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好像生怕谁会跑掉一般。
谁会逃跑?
除了胡老大,再无他想。
“娘,我也是有苦衷的。咱们收了张家的聘礼,怎么能不把人嫁过去!”
胡老大声泪俱下,反正已经被老太太在大庭广众下打过了,他现在厚着脸皮诉说自己的苦衷,只期望有人能站在他的一方,对阵老太太。
老太太眼皮一翻,直勾勾的目光带着强大压迫。
“嫁?你确定是嫁!”
胡老大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他偷偷看向胡宝珠,纳妾这事他没告诉过老太太,老太太的意思明摆着知道了,是胡宝珠说的?
胡宝珠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扭过头不予理会。
老太太见胡老大一副所有人都欠他的丧模样,遂看向众人:
“正好大家伙都在,今儿个就给老太太我评评理。”
她将胡老大如何与张员外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