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没有半分临阵脱逃的意思,他冲胡老大使了个眼色:
“大哥,这批粮食是爹留下的,娘想有个念想,咱们就陪娘一起。不就是一年的收成?等你做了官,还在乎这个?”
胡老大不是要跟老太太要钱吗?
眼下是多么好的机会!
只要他们顺着老太太的话来,钱财还不手到擒来?
老太太要种陈粮?
种呗。
只要钱财到手,收成不好,那也不是他们的问题。
胡老大一点就通,他装作恍然的样子,对老太太的要求也不再排斥。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胡家人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
老太太稳坐当中,既然他们好奇,她老人家也问上一嘴:
“老大的官职定下来了?”
老太太悠哉悠哉,漫不经心。
胡老大略带几分矜持,嘴角的笑意暴露内心:
“是怀泽县县令。”
此言一出,所有人如有荣焉。
老胡家要改头换面了!
从地里刨食的庄稼汉一跃成为官宦人家。
老太太的语气不由激动起来:
“县令啊?那可是青天大老爷啊!”
都说七品芝麻官,但对于庄稼人来说,就算是这七品官也是大老爷。胡老大从秀才变身县令大人,跨越阶层,怎能让人不激动?
胡老大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拢,眉头轻皱,带着几分惆怅。他微微躬下身,叹了口气。
“还有最后一道手续,需上下打点。”
到已至此,老太太该明白了吧?
可惜,老太太悠哉悠哉,完全不接他的话茬。胡老大也是无法,只有把话说得更明白:
“娘能不能再支持儿子这一回,也不多,五百两就行。”
他伸出五个手指,语气轻松。
“五百两!”
周围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庄稼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哦,听过。钱家迎娶胡嫣儿的彩礼就是五百两。
但,但也太多了!
胡老大口中的“五百两”,是针对老太太没收的“两千两”而言,确实不多。
但胡家人想的是自家积蓄,去年都入不敷出,今年更不用提。五百两,简直要了亲娘命!
老太太冲胡老大招招手。
“娘?”胡老大殷勤地凑了上去,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惆怅,但眼底的兴奋早已暴露内心。
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平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看娘值多少钱,不如把娘卖了吧?”
胡老大:“……”
胡家众人:“……”
“娘,这可使不得。”
胡老三第一个不同意!同时怒视胡老大,再重的兄弟情也比不上老太太在他心中的地位。
胡老大赶紧拒绝,跟着说“使不得”。
老太太把他架在火上烤,这还了得?
“使不得?使不得!你把咱家全部家当都算上,看看值不值五百两?之前一千两,现在五百两。你当个官恨不得把咱家、咱整个村都卖了。这个官,你能当就当,当不了给我回家种地!”
老太太一顿输出,把胡老大骂得狗血淋头,剩下的胡家人更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铁牛,去把擀面杖给我拿来。”
铁牛身板一挺,“好嘞。”
“铁牛。”胡老大还想将他拦下,可铁牛早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老太太又要行家法?
胡老大两股战战,拼着力气也得逃离。
“娘,儿子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地里的庄稼爱种什么种什么,我不管了。”
胡老大大步离去,唯恐老太太的擀面杖落到他身上。
“站住!”一声怒喝,“今儿你若敢踏出这个家门,以后就不必再回!”
胡老大:“……”
本朝以“孝”著称,皇帝老儿因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对孝道尤为在意。别说他尚且是个秀才公,就算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儿子也不敢忤逆母亲。
进退两难,胡老大逼红了眼睛,他“扑通”跪倒在地。
“娘,你要逼死儿子吗?”
早知现在,就不该回来!
想到秦氏的温柔小意,再看看老太太的趾高气昂,胡老大有种自掘坟墓的悲催。
铁牛蹦跳着将擀面杖交给老太太,这种事他做得熟练,更好奇老太太要用擀面杖做什么。
擀面杖在手,天下我有。
老太太把擀面杖在掌心拍了拍,盯着看似服软的胡老大,毫不客气:
“与其被我逼死,不如被我打死。”
胡老大惊得立马就站了起来,慌乱的他再顾不得什么孝道,拔腿就跑。
“老三,关门。”
随着老太一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