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盆卤肉,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再撒上切得稀碎的葱花香菜,或直接用海椒面儿蘸着吃,或用红油香醋等佐料拌了,再配上用柴火炖了三四个小时的大骨汤,今晚这一顿,就是年纪最小的宋春雨都炫了两大碗干饭。
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两姐妹收拾桌子去洗碗。
小声在厨房嘀咕。
...
“姐,卤肉可真好吃,又香又糯,过年都没吃到这么好。”
“嗯,所以要好好读书,等以后你赚钱了,想吃多少卤肉就吃多少。”
“我知道的。”
...
饭后一家人沿着路散步。
隔得不远一座砖瓦房里,跟宋时有几分相像但显然更沧桑的中年男人盯着桌上的青菜豆腐重重的把筷子一拍,“天天都吃这些,不用干活了吗!”
端着玉米干饭的女人翻了个白眼顺口接道,“我倒是想给你做点好的,可家里有好的吗?”
她鼻子冷哼一声,“爱吃不吃!”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默默的端起饭碗。
见状,女人更气。
把筷子碗拨得震天响。
可月来镇就是这样的传统,分家时谁家占了大头,老人跟着谁,帮谁家带孩子,就谁养老。
这里偏僻且穷。
也正是因为这样,有的规矩才一直延续下去。
多得,多劳嘛。
隔天一早,两便宜闺女上学去了,宋时带上钱跟东西,背着个大包,就领着黄四妹坐上了去县城的车。
车子一路摇晃。
几公里的路足足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达。
两人下车脸都黄了。
黄四妹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扶着路边的树弯腰呕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她神情恹恹,一脸菜色。
“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黄四妹无力的摆摆手,“我没事,花那冤枉钱做什么,一会儿还要做检查呢。”
抽血是要空腹的。
宋时拍着她的后背。
等她稍微缓过来点儿了,才喊来一辆三轮车,“去医院。”
“好嘞!”
三轮司机用力的蹬着,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县医院门口。
“多少钱?”
“您给两块就行。”
宋时有点牙酸,他要是不卖猪肉,也来蹬三轮。
两人先是去挂了号。
各种检查。
医生看着单子,说,“已经入盆了,随时都可能会生。”
而算着预产期,也就这两天了。
他是建议这边住院的。
黄四妹也想在医院生,她大妹二妹都是在家生的,可她现在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
扭头看男人,“要不咱先回去,等发作了再来。”
宋时摇头,“那不行。”
直接拒了。
黄四妹心里一股酸涩涌上来,她抿着嘴唇,眼眶泛红。
她就知道!
就听男人继续道,“咱那坐车有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晓得,等发作了再来万一没车怎么办,医生不是说就这两天了吗,来都来了,就在医院住下保险点。”
黄四妹:“...”
她该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宋时已经在让医生开住院单了,她忙抓住他的手,“那不是要浪费很多钱?”
住院费可不便宜呀。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又对医生道,“麻烦您给找个人少的病房,清静点。”
医生大笔几挥。
“去缴费吧。”
就这样,黄四妹在医院住了下来,她摸着柔软洁白的床铺,神情忐忑小心翼翼,垂眸看向好好隆起的肚皮,你可一定要是个儿子呀。
不然她会愧疚死。
宋时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收拾好东西,看了眼日头,“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医院外就有不少小饭馆。
两人要了一大盆白米饭,炒了两个菜烧了一个汤,吃完便在步行街散步。
月来镇。
宋冬梅跟宋春雨放学回来就看到空荡荡的家。
“妈?妈!”
“妈妈!”
两姐妹喊了一圈也没见着人,还是宋春雨在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才知道父母去县里了。
要好几天才回来。
两人心里有失落,不过不多,毕竟,她们也没有发言权不是吗?
家里卤肉骨汤还剩了不少,在冰柜里保着鲜,地里蔬菜也有,姐妹俩都是做惯了农活的,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完,便早早的锁好大门回房间看书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
两天后,黄四妹在县医院生下一个女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