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遂远越看冯宝越不顺眼,这两日上,冯宝让人请他一道用饭他都没去,去了看见那一桌子好饭好菜也是让自己头痛,连吃饭都不得安心。
他正头疼要如何甩开冯宝这个包袱,冯宝那边也把他的心思猜了个透彻。
冯宝素来看不上顾遂远,只觉得这是个靠吃女人起家的货色,头一个李氏没吃够,后头又骗了个清平郡主回去,一家子嚼用全寄托在女人身上,当真是无用得紧。
他让顾遂远花银子,那是看得起顾遂远!
冯宝被人冷落了两天,心底也起了几分恼意,再做什么便不肯和顾遂远说了。
今儿他一个人出来庆和坊吃茶听人说书,冯宝身材高大,又生了一副白面样,换了衣裳,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阉人,再加上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这坊间倒是十分吃得开,就这么如鱼得水的混在一群汉子中间,顺带打听着洪都里的的大小事儿,比方说,谁家有钱,哪位官员厉害之类的。
“要说这有钱,谁比得过杨家?当初白家倒了,抄出来那么多银钱,就这,还不够杨家的三分之一呢!”
冯宝听着这话,耳朵不由动了动,他赶紧看向那说话之人,见那是个面容清俊的公子哥儿,心底多少有些不信,“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那公子捏着折扇笑起来,“先生不是咱们幽州本地的吧?”
冯宝笑着颔首,对这一声先生的称呼,显然极其满意。
“那就难怪了。您没见过那位杨大人,他,给谁送礼都是极重的,什么玉石摆件,各类的金银珠宝,全都流水一样往外送。若是没家底,哪里敢这样送?”那公子和人换了个位置,坐到冯宝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冯宝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却想到了杨闽给顾遂远送的那些东西,“烦请小郎君好好说一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说着,从腰间掏了两片金叶子,借着衣袖遮掩,塞到那公子手中,嘴里客气道,“不满小郎君你说,我也是初来乍到,做点儿小生意,正愁不了解这些呢。”
那公子接了金叶子,再抬头看冯宝时,难免多了几分热情,十分爽快地把自己知道的有关杨大人的事儿一一说给冯宝听了。
从杨闽其人,讲到杨闽手头办过的事儿,再到杨家和白家的牵扯,林林总总讲了一堆,统共,也就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是这杨闽是有几分手段,二便是,这姓杨的手头银钱不少。
冯宝想想当初杨闽给顾遂远送的两样好东西,眼底透出几分冷意,那俩人还当瞒得严实,当自己不知道,实际上,他早就把顾遂远身边的小厮给收买了!
那东西姓顾的拿到手以后便锁在屋子里,连提都没和自己提过,至于姓杨的,压根没想过给自己也送一份!
冯宝其实对此颇有微词,他这趟来,虽说明面上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头,但那些蠢货但凡动脑子想一想也不会把自己这个宫中来的内侍丢在一边儿完全不管。
一群猪脑子,他连气都懒得和他们生。
就是这会儿听着这公子的话,冯宝心底难免有些别样的意动,既然人家不主动送,那他能不能自己去拿呢........
“说起来,关于杨家,有件事儿还没传开。”那公子忽的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偶然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就是.......”
那公子说到一半儿,忽然停住话音,抬眼觑着冯宝不吱声,只露出满脸的贪婪。
冯宝心底厌恶,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又掏了两片金叶子塞过去,“还请小郎君指教。”
那公子掂量了两下到手的金叶子,满意地笑起来,又把身子往冯宝身边挪了挪,几乎贴着他的脸低声耳语了一通。
冯宝听着,眼睛顿时迸发出阵阵光彩,等这公子话一说完,冯宝是片刻都不想多呆,找了个借口和人告辞,这就脚步匆匆出了庆和坊。
那公子眯着眼睛目送人走远,唇角的笑意和脸上的贪婪慢慢淡去,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趁着众人不注意,挤出人群,快步回了楼上雅间。
雅间里,陈集正捧着本布阵图歪在椅子上瞧,听见门口的动静便抬头望去,“辛苦了。”
进来的赫然便是无咎公子,这会儿他抹了把脸,拿出四片金叶子放在桌上,一面摇头一面笑道,“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做戏,还得了四片金叶子的赏,真是!”
陈集望了眼那四片金叶子,又望了眼无咎公子,眉头挑起来,“冯宝还挺舍得。”
无咎公子坐下来,腼腆笑道,“我不过略施小计,他就同意了。”
他把四片金叶子往陈集跟前推了推,“你拿去,交给夫人,请她换成些粗布或者旁的东西,给义庄上的众人分一分。”
这也算是劫富济贫、积德行善了。
陈集自然答应下来,拿冯宝的银子做好事,这是正义之举!???.BiQuPai.
两人又说了说朝中的事儿,歇了片刻,陈集便把布阵图收起来,顺带捞起一侧的檀木匣子塞进怀里,“今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