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走到底。”陈集哼笑了一声,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说道,“这几年,燕王府一退再退也没换来半分好,反倒是叫人得寸进尺,他自己眼盲心瞎看不见,我却看得清楚明白。这回不能退,一旦退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从前我独身一人也就算了,他到底是我老子,给了我一条命,他说什么,我听了就是。可眼下有你在,我若是还不管不顾听他的,那和蠢货有什么分别?”陈集略侧过头,视线往下落在李若身上,神情认真非常,“我娶了你,就定然要护好你。”
李若站住脚,一双杏眸直直望着陈集,直到把陈集看得浑身不自在,脑袋都往一边儿偏了偏,她才笑起来,伸手去握住陈集一只手,答了一句,“我信你。”
陈集被她这句话说的心头一动,人也跟着有些晕晕乎乎的,只由着李若拉着自己的手回了扶风榭。
大约是李若的小手带了些暖意,多少撩拨得陈集有点儿心猿意马,他还没想好怎么把伺候的丫鬟打发出去好好和李若温存一番,这边李若已经松开他的手,拿了块桃花酥塞进他嘴里,跟哄孩子似地哄着他自己去外头玩儿。
李若走了这么久,府里头有一堆事儿等着她处理,义庄那边已经办起来了,可也有一笔接一笔的账要管,李若不在,这些都悬在那儿,眼下她回来了,自然得先处置这些事,世子爷就这么被无情的抛之脑后。
可怜陈集一腔甜言蜜语没地儿用,只得默默憋了回去,下晌俩人一起去怡景殿陪燕王妃用了膳,又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直到燕王妃乏了,两人才携手回了扶风榭。
陈集憋了一个小半个月外家一个白天,晚上自然要讨回来,搂着李若又是一通亲近,直闹了半宿,要了三回水他才消停。
世子爷前几日本就累着了,今日一通闹下来,顿时便有些困乏,搂着李若一脸餮足地睡了过去。
李若腰身发软,蜷着身子缩在某人怀中,她也有些累,可脑子却格外清醒,反正睡不着,她干脆略抬起下巴瞧着眼前之人。
陈集那张脸在得到满足过后显得越发光彩照人,哪怕多日没休息好,也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俊意,李若伸出指尖点在他眼下的乌青处,轻轻揉了两下。
她想起白日在抄手游廊里陈集的那番话,他说,若是没有自己,他就听了燕王的话,和从前一样做一个闲散人。
上辈子的陈集可不就是如此吗?
前头近三十年,他每日走街串巷,没落得个好名声,外人提及燕王府这位世子爷,无一不是看不上眼,说这位爷就是个没本事的纨绔子,不像燕王一般上得了战场........后来这话就没人提了,燕王府死的死跑的跑,到头来,就剩了他一个。
燕王府的辉煌成了过去,谁提起来都要惋惜两声,可也仅仅只是惋惜罢了。
皇帝身死之后,王家和贾家把持朝政,顾遂远还掺和了一脚,三家一起扶持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上位,朝中但凡说得上话的,要么被贾固安和顾遂远联手驱逐出了上京,要么就是已经和贾家王家站在了一条船上。
奸佞当道,大齐江山只徒有虚名的挂了个陈字,燕王府的惨状再无人敢提及。
上辈子,没有早早预备筹谋,所以燕王府的倾倒来的让人猝不及防,陈集在那一场祸事里没了爹娘,燕王府的兵权旁落,他顶着一个纨绔浪荡子的名声,在那样难的境况底下,也还是爬起来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李若回想着上辈子见到陈集时候的模样,竟然觉得记忆中的画面都有些褪色,她好像当真记不真切当初的陈集是什么样子了,眼下,她只记得他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辈子有她在,陈集不肯再退让,燕王府的处境反倒是比上辈子稍好了些,至少,没有让燕王把所有安身立命的根本都让出去。
皇帝一时半会没法儿朝燕王府下手,顾遂远还没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王、贾两家在朝中仍有对手,几方互相牵制之下,眼下的朝廷局势,倒是比上辈子好一些。
至少,奸佞没法儿完全当权,百姓也不至于流离失所,忠臣们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世家大族没有被尽数剿灭........这或许,也是她重生的一大意义。新笔趣阁
李若摩挲着他的脸颊,熟睡中的陈集哼哼两声,手越发使劲儿,把李若带到自己怀中来,又埋头在她身前蹭了蹭,李若好笑地拍拍他那张俊脸,跟着闭上眼睡了过去。
歇了两天,接下来几日陈集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每日里跟着进山看人训练,天不黑不着家。
李若这段日子也没闲着,府里头的事情和义庄上的事情都得她处置,多亏了洪清和金枝已经过来了,多少能帮衬一些。
但就是府上这边还有些问题。柳侧妃最近不消停,连带着那位田嬷嬷也跟着起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见天儿凑一块,嘀嘀咕咕不知商量些什么。
这俩人的身份放在那儿,不需李若特意交代,府里头自然有人替她盯着,两边的动静都一分不差落进了李若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