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清楚自家王妃的性子,当即便又轻轻在她肩头摁了两下,“凡事好好说,可不兴大吵大闹,气大伤身,您要是不舒坦,回头世子爷和夫人又该担心了。”
“我倒是想好好说,可有人非要犯贱,说得什么狗屁不通的话!”燕王妃死死盯着对面的燕王,眼睛跟刀子似的,恨不能直接把这人剖开,好好看看这人的心肝儿是不是都黑透了。
那可是他嫡亲的儿子,他就这么不盼着人好!就为了他所谓的顾虑,明敕熬了多少年,顶了多少难听的名声,如今眼瞧着能有正经差使在手了,偏他又怕了,非要说这种话,这不是讨骂是什么?
“我不是.......我,”燕王一时只觉得百口莫辩,只得长叹了一声,他也觉得面上过不去,偏了脑袋不肯去看燕王妃。
燕王妃两手抱在胸前,冷笑连连,“你什么?你那些心思,我早都看得透透的,从前不稀得说你,不过是懒得管你。我告诉你,你愿意当缩头乌龟,一让再让,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可你不能,也没资格让我的明敕跟着你一样当个缩头乌龟!”新笔趣阁
“你简直,胡说八道,我何曾当什么缩头乌龟?”燕王咻地站起来,脸色由红转青,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这些话必定惹燕王妃不快,所以他也没想着和燕王妃争什么,只想尽量平和地把事儿给谈妥。
谁承想,燕王妃是铆足了劲儿要闹起来。
燕王这些年在柳侧妃那里一向说一不二,早就不习惯被人颐指气使地点着脑袋说话了,便是心里头有所准备,可对上燕王妃这样直白的不给脸面,燕王心底也还是接受不了。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
杜嬷嬷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忙又去拦燕王,“王爷快坐下,夫妻之间,哪有这样说话的,王妃那是一时气上心头,也是担心世子爷罢了,王爷和王妃都是抱着一样的心思,何苦吵起来?”
“是我要吵吗?是她不讲道理!”燕王对杜嬷嬷还是有几分敬重在,脸色是缓了几分,可语气却半点儿不缓。
燕王妃可不怕他,当即也拍桌站起来,“谁不讲道理?我要是不讲道理,早把你那宝贝侧妃轰出去了!这几年,她从中挑了多少事端,明里暗里弄了多少的祸患出来,你当我不知道?我从前是懒得管你们,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我儿子头上去!”
“好端端的,又扯她做什么?便是她有不是,那又关我何事?你就是胡乱扯一通,我和你说的正经事,你总不听,我也是为明敕好.......”
“我呸!”燕王妃狠狠啐了一口,横眉冷眼地斜着燕王,“少拿大话堵我!为了谁好也不可能是为了明敕好,你要有这份心,就不会听那董老三的话!你当我不知道,那姓董的和柳侧妃关系好,当初就是他从上京把柳侧妃接过来的,是个深得你心的呢!”
“你简直!”燕王指着燕王妃,气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和你说明敕的问题,你不听也罢,何苦攀扯别人,董老三是我的心腹,当年若不是他替我挡了一剑,我早就和孝晖一样丧命了!他不过是担心明敕,所以告诉我一声,我来问你,也没说要怎么,你怎么就......”
燕王妃又是一声冷笑,“我攀扯?他董老三难道光和你说这些,半句没提旁的?他定然和你说了,王府这边要守成,不能叫明敕太冒进,又拿了好听话来劝你,让你叫明敕不要掺和朝廷大事。”
燕王呐呐无言,这话他反驳不了,董老三还真是这么说的。但他也觉得董老三这话有道理,圣上他们这些手足兄弟早已经起了疑心,他只能退让,若不然,怕是也要和当初的怀王一样落得个全家惨死的下场。
见他不吭声,燕王妃便往前两步,手指头几乎点在燕王脑门正中心,语气又急又快,“你既然提了李家老二,我就要和你好好说一说了,他当初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分明清楚得很,他就是被人里应外合给害死了!”
“就因为当初你和他走得近,人家怕他投靠你,怕咱们燕王府起了反心,但外乱未平,一时半会又动不了你,只能拿李二开刀!他是因为你才死的!楚楚也是因为你,才没了爹娘的!”
燕王妃近乎咬牙切齿,这话,她憋了不知多少年,她以为李家老二的死多少能激起燕王一些反抗之心,可她猜错了,燕王不仅没有半点儿要反抗的意思,还越发退缩了!这几年,她眼瞧着燕王府的兵权一再被收回,她对燕王早已经不抱希望。
他愿意自己找死就去好了,但他不能拦着明敕反抗。
燕王面如菜色,身子似乎踉跄了一下,他抬手撑在圆桌上,摇着头说道,“怎么会因我而死?孝晖兄的死,分明.......”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燕王妃望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燕王身子晃荡两下,腿脚都跟着发软,他说不出话来,只得一个劲地摇头。
杜嬷嬷见状,忙上前拉着燕王妃,有心想劝一劝,但燕王妃不肯停,有些话早该说清楚了,正巧他自己凑上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