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麟在上京的时候,那就是个人嫌狗憎的,但他又是他爹贾固安的心头肉,旁人明面上还给他几分面子,客客气气叫一声小爷小郎君之类的,但是叫他大人,这还是头一遭!
贾麟只高兴得不行,整个人飘飘然起来,光顾着和这人寒暄说话,哪里还想得起来什么道长不道长的,那护卫见状,只好默默闭了嘴。
李若站在人群后方一只巨大的石墩上,这地方原是人家挑夫插旗揽客的地儿,她给了人些许银钱,叫人把旗子暂且挪开,自己就站在上头往码头看。
从这儿望过去,正好能略过前头的护卫和衙役,把贾麟和那中年男子看在眼底,李若朝底下的李峋招招手,“大哥哥也上来。”
这石墩子极大,站两个人绰绰有余。
前头被围得严严实实,就算个子高,也几乎看不见什么,因此李峋没多犹豫,借着长随的手,一步登上石墩,与李若站在一处往前看。
这么大的阵仗,就是贾麟故意搞出来的,他好容易领了一桩大差使,自然得搞得风风光光,最好叫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是如何行事当差的,见证见证他的英姿!
因此,护卫们也没把围观的百姓赶走,只提着长棍,不让人往前靠去。
这会儿看热闹的也多,李峋和李若两人打扮不起眼,站在那儿就跟猴急看热闹的其余人没什么两样,倒也没招惹什么目光,反倒是还有人看了他们,忙又找了别的石墩子站上去,站石墩子的越多,倒是叫李峋李若两个越发不显眼了。
李若十分自在的站在上头,看着那船只上搬下来的三只巨大樟木箱子,眼睛慢慢眯起来,看那些人的架势,这三只箱子,约莫就是所谓的‘天尊像’了。
后头有人推了五辆大车上前,前三辆皆是各放了一只巨大的樟木箱子,剩下的,则都是放一些从船上卸下来的小件,满满当当装了五辆车之后,贾麟和那中年男人上了马,领着车子往城郊而去。
“他们应该要去永郭。”李峋望了眼车子离开的方向,低声询问道,“可还要跟过去?”
永郭山便是这回道观的选址,上回张传也是跟踪老道士,在那附近落得水。
李若摇摇头,“现在太早了些,天黑了再说吧。”
李峋满眼诧异地瞧着她,“你要亲自去?”
那地方说是荒郊野岭也不为过,周边也有人家,但也都是零散户,不成村落,李若要去,他可得跟过去,否则,他怎么能安心。
“大哥放心,我不去。晚上我让白鹿去一趟。”李若抿唇笑起来,顺带宽慰了李峋两句,“我来的时候明敕给了我一批人手,真有什么,我会叫他们去做,不会贸然自己去的。”
李峋松了口气,跟着李若一道下了石墩,兄妹俩走出码头,上了自家马车,一刻不停地回了李峋在栾城的宅院。
张传吃过药睡了一觉,这会儿人精神得很,等李若他们回来,众人用过饭,三人便又挪到了李峋的书房议事。
白日里的事早有专人说给张传听了,这会子他身上裹着件大厚的白毛狐裘,手上抱着个汤婆子,缩在圈椅里对李若连连称赞道,“就该这样,就得把事情闹大了,才会引得众人关注,有了关注,咱们才好行事。”
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谁想到他算别人都算得极准,真到了自己这头,他是把罗盘拨烂了都没想到自己会遭那么一劫!BIqupai.
当时在水里憋气儿的功夫,张传就知道自己这身子骨大约得病上一段日子了,他那会儿都想好了要让陈集来接手滁州的摊子,毕竟,这李峋哪哪儿都好,可就是太过仁善,碰上这等污遭事,若是再仁善下去,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可他也和李峋接触了好几日,看得出来李家这位大爷那当真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当官有原则,做人做事,也有原则!
就是因为太有原则了,反倒是叫张传愁的很。
这种人,真要他去玩儿阴的,且不说他乐意不乐意,他估计也不会啊!
可偏偏又是遇上贾固安和那老道士这种狼狈为奸的角色,不耍点儿阴的,怎么能玩儿得过别人?
也是担心他病倒以后李峋一个人扛不住外头这些事儿,张传才火急火燎地去信给陈集,叫他亲自来一趟。谁想到陈集脱不开身没来,送来了个李若,这李若不像她大哥李峋,反倒是行事果断,不拘小节,今日这一桩事办下来,张传对李若的那点儿敬佩之意顿时又升了几个台阶。
“夫人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张传乐呵呵朝李若说道。
“先生过誉。”李若抿唇笑了笑,“清虚道长被白日里茶坊的事儿绊住了手脚,又叫了县衙的人过去,估计今日是赶不到永郭了。那一边,便只有贾麟和华州那边来的胡员外在。”
这个胡员外便是今日随船押送‘天尊像’过来的中年男子,他一落地,善胜那边便去查了身份,回来的路上李若已经从善胜口中把胡员外的这个人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个胡员外说是华州当地的大善人,但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