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公子和王荆都是读书人,某些方面来看,这俩还挺像。
一旦说得投机了,旁人再想插进去就难了。
靳二抱着酒壶坐在一边儿,气哼哼看着无咎公子和王荆谈论幽州民生民情,一个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这会儿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无咎公子怎么能和王荆这样相谈甚欢!
很快,靳二这点愤怒就转化成了无尽的悲伤,因为他眼睁睁看着陈集也参与其中,眼瞧着他们仨其乐融融,谈天说地,他这个今日的主角却半句话插不进去,靳二爷一时心碎不已,抱着酒杯灌了不知多少的闷酒,不到片刻的功夫,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虽如此,还是大着舌头嚷着让南月过去接他,前厅里饭菜都收拾下去,如今陈集几个都围着他说话,好说歹说把这个耍酒疯的哄下来。
青犊领了吩咐跑到后院里报了信儿,南月翻了个白眼儿,说了句就来,跟着便一手拉着燕王妃一手拉着李若,依依不舍地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提脚去了前头接那只醉鬼。
燕王妃瞧着她走远,握住李若的手,低低道,“是个好孩子,就是可惜了,我看他们好像还不怎么亲近。”
这桩姻缘,也不知结得对不对。
她这是头一回拉纤保媒,心底自然盼着他们和和美美恩恩爱爱,这回一看南月对靳二的态度,心底总是不大放心。
“我瞧着倒是好了许多。”李若抿唇笑了笑,“换做从前,靳二喝多了也是叫小厮给自己抗走,这回,好歹还知道要媳妇儿了。”
燕王妃一听,皱着的眉头松开,笑道,“是我没留心,你倒是心细。”
李若和燕王妃相处得也不算短了,这会儿见她这么说,倒也有心思和燕王妃玩笑两句,“阿娘是最近叶子牌打多了,没注意这个,不然,照您的眼神,必定早就知道了。”
“去,你也拿我打趣。”燕王妃嗔了儿媳妇一眼,她最近打叶子牌赢了不少,虽说也不缺那点儿银子用,但赢了牌总归是高兴,这会子李若再一说,她就更高兴了,拉着李若的手和她商量着过两天去赴谁家的赏花宴,到时候要和谁一道打牌。
李若皆顺着她的话一一答应了,洪清和金枝也就这两天快到了,这段日子她暂时得几分清闲,赴宴结交各家夫人奶奶这种事儿,自然不能落下。
靳二和南月走了,派人给李若带了句话,说是一定会样样都好,过段日子他们再见。燕王妃听了,眼皮垂下来,越发握紧了李若的手,“这孩子挺好。”
她和靳二回了上京,往后,幽州是好是坏,和他们都不搭边,更仔细来说,燕王府就是真被圣上给千刀万剐了,也不关他们的事儿。这孩子却还能说一句这种话,不管真心假意,到底是把李若和陈集放在心头了。
李若一听就知道燕王妃这是误会了,南月分明是在说镖行和铺子的事儿,燕王妃却误以为是在说朝堂大事儿,这可真是牛头不对马嘴,但她也没解释,只笑着随燕王妃应和了一番。
燕王妃感慨两句,还是把这事儿丢开了,专心致志和李若谈起义庄那边的安排来。
前厅里,送走一个醉鬼和其余几个熟人,陈集屏退了伺候的下人,回头望着一脸温和笑意的王荆,“人都散了,王四爷笑不出来也不必勉强。”
这话可不像什么好话,无咎公子诶了一声,视线在这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劝人的话到底没出口。
相较于今日才见的王荆,他和陈集才更加相熟,况且,又有李家的缘故在,无咎心底自然更偏向陈集。
王荆脸上的笑意落下来,那点儿温润如玉的气质都跟着散了两三分,“朝廷会派顾遂远过来,我保不住身上的差使,就算留下来,也只能退居二线。”
他是用王大老爷身体不适做借口留下来的,既然当爹的身体不适,他这个孝子自然得在病床跟前伺候,没有不管亲爹到处跑的道理。
“怎么叫他来?”朝廷会逼王荆退到后头,这在陈集的预料之中,就是派过来的人选上,他不大满意,顾遂远这个名字他听了就觉得烦。M.biQUpai.
“眼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再者,听说他惹了圣上不快,这桩差使,也是他自动请缨。”王荆说着,把陈集的神情收入眼中,心情莫名有几分轻快,能看燕王世子不高兴,还是难得。
他像是嫌不够劲儿,还补了一句,“他貌似是冲你来的。”
准确来说,人家递给他的消息是,那顾遂远是冲燕王世子夫妻来的,但王荆觉着李氏的名讳到底不好提及,便只说了陈集一个。
虽如此,也够让陈集心烦的了。
陈集呵呵两声,不甘示弱地刺了王荆一句,“王四爷真不打算回去了?”
王荆脸色一沉,回去?
回哪里去,祖父不待见他,王家其余人见他失了势,恨不得吸他的血吃他的肉,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府里头已经变了天,他这个素来得宠的四爷,如今怕是已经成了过街老鼠,没人盼着他回去,一个二个都想让他死在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