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听说西府给自己递了信来,先是一愣,随即便叫人把书信拿来。
这才拆开看了个话头,她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看到最后,李若唇角不自觉挂了丝丝笑意,把书信往桌上一扣,叫红袖过来,吩咐她找个人往军所去一趟,这话还没说完呢,白鹿就从一边儿钻上来,嘿嘿笑着道,
“夫人有什么事儿,我去办吧?我保管替夫人把话给传到!”
李若双手合了合十字,笑着道,“你不跳出来,我都差点儿忘了你回来了!这样,你去军所一趟,瞧你们主子要是不忙,叫他回来,今儿个别往外去了。”
白鹿笑眯眯地诶了一声,转过身,脚步轻快地往外头去,她最爱的就是去军所转悠了。
“白鹿打从这次回来以后,就没一刻呆得住的,但凡是出府的差使,她都爱惨了。”红袖坐在绣凳上缝着一只兔儿卧,一面笑一面摇头道。
“这丫头本就是个人来疯,前儿世子爷又派她出去在外头当了那么久的差,她心都玩野了,还得要一段时间收收呢。”绿玉拿了一摞红纸过来,放到桌上去,顺带搬了把椅子坐在桌边,拿了小刀一张张裁开。
李若笑着道,“她才从外头回来,呆不住府里也是正常,若不是天儿太冷了,这府里我也呆不住。”
“也是,云烟亭那边,一刻不消停。大早上的又来闹一遍,不就是图着那点儿年节银子吗?”
绿玉裁开一张纸,递到一边儿去给茉莉描金粉,嘴上一刻也不停,
“到底也得宠那么多年了,怎么眼皮子还那么浅,这年节份例,都是照着规矩来的,谁也没少了她院子里半点儿,王爷后院里那么多人,没见谁说什么,偏就她觉着少了缺了,非要闹一场,哼!”
绿玉现在是越发看不上柳侧妃了,怎么说都是领了封诰的侧妃,这行事上却一点儿都不讲究。
“她管了王府这么多年的中馈,早把王府的银子当成她自个儿的银子了。去年年节上她就闹过一回,不过那会儿我刚嫁过来,有王妃挡着,她也没闹到我这儿来。
今年,她瞧着王妃去了国清寺上香,这不就找过来了。”李若歪在榻上,半眯着眼说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早几年捞的银子还不够她吃呢?”绿玉唰地裁开一张纸,不满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这样才好呢。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她若是沉得住气,办事稳妥,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李若说完,抬眼瞧着绿玉,笑道,“瞧你,为她生气做什么?没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哪儿是为她生气。我是替您不高兴。”绿玉手上没停,嘴上也没停,“您说您费心费力的管这么多事儿,遭那么多罪,也不求他们念您几分好了,偏还要给您找事儿做,我真是见到她院子里的人就烦。”
柳侧妃院子里的人真是和她这个做主子的像了个十成十,每回到扶风榭来,下巴都恨不能抬到天上去,永远都拿鼻孔看人,分明是来求人办事儿的,却半点儿没有求人的样子,好像他们扶风榭欠了云烟亭一样。
这都是些什么人!
“好了好了,人蠢总好过人坏,他们越蠢,我才越高兴呢。你就别不高兴了。”
李若被她这副气咻咻的样子逗得笑起来,“好了,快别气了,年节上,谁不是高高兴兴的,以前大伯母不是总说,年节上要是不高兴,明年一整年都得不高兴。”
绿玉嘟了嘟嘴,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一说柳侧妃和她手底下那些人,绿玉这心底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若看得好笑不已,一面摇头,一面微微坐直身子,叫红袖去里间拿了那只檀木匣子出来,“这是郡主叫人送来的螺钿簪子,原想着晚上让你们一块儿挑,瞧你这委屈样,就拿给你先挑吧!”
说着,朝红袖抬了抬下巴,“快拿给你绿玉姐姐挑挑,你们几个就委屈着些,晚上白鹿回来了再一块儿挑。”
红袖屈了屈膝,笑着答应一句,然后把匣子递到绿玉跟前,“姐姐先挑,姐姐挑剩下的我们再挑。”BiquPai.
“去,你也拿我做乐子。”绿玉一时也气不起来了,噗嗤一下笑起来。
“你快挑吧。拿了我的簪子,可就不许不高兴了啊。”李若倾身过去捏了把绿玉的脸,屋子里红袖紫菱几个全都跟着笑起来。
陈集回府的时候,李若正歪在榻上小憩,他左右看了一圈儿,没瞧见绿玉几个,便自个儿脱了外裳,轻手轻脚地摸到榻上,还没吱声呢,李若便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陈集声音放轻,他得了白鹿的信儿便往要回赶,但又临时被军所里的事儿给绊住了脚,耽误了一个时辰左右,他回来的时候天色都晚了。
李若摇摇头,“我就眯了一会子,你晚饭吃过了?”
“没呢,白鹿才把消息递给我,我就想往回赶,后头郭永甫过来和我说长生军的事儿,我就耽搁了一会子。我想着有急事儿,就先回来了。怎么没见绿玉几个?”
“前儿郡主叫人给我送了一匣子的螺钿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