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儿功夫,老鸨就从龟公这儿得了话口,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手拿着团扇呼呼扇着风,一手虚虚指着上头,骂道,
“真是天杀的,老娘欠了他们八百两不成?一个二个,全都这时候凑上来,往日里也不见他们光顾,今儿个倒是都挤着来了!”
“妈妈,快别骂了,赶紧的想想法子弄一个过去才好........那位贾小郎君也不好惹,回头他不高兴了,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边儿上一个小丫头急急提了一嘴,她是真害怕,那位贾小郎君就是个被宠坏了的,贾大人拿他当个宝,真要把人惹急了,回头,他们这几个少不了挨一通罚。???.BiQuPai.
“死丫头还用你说不成!”老鸨伸手戳着她的脑门儿,骂归骂,她心底也是着急,在原地来回转了好几圈儿。
董家两兄弟这边不好说话她是知道的,这会儿,杜鹃这边,必定是叫不过来了.......老鸨捏着扇子,顿了顿,招手叫那小丫头过来,“你去楼上把莺莺叫过来。”
隔壁雅间里,市舶司几个小官儿也喝高了,正满脸通红地说着这两日查账的事儿。
姑娘们跟着捧场接话,几个小官一时间飘飘然起来,说话越发大胆,声音也越来越大。
几人正说得高兴呢,外头忽然进来个龟公,笑眯眯地先给几个小官问了安,又恭恭敬敬地说道,“妈妈那边有事儿,叫莺莺姑娘去一趟。想请几位爷担待些。”
莺莺姑娘就是顶了杜鹃的那个新人。
听见老鸨叫她,莺莺从古琴边儿上站起来,视线瞄着市舶司几个小官,也不敢吱声。
坐在最中间一个姓白的官员闻言,眉头便已经皱了起来,“什么大事儿,这么急把人叫走?”
“这,就是楼里的小事儿,妈妈说,扰了几位爷的雅兴,是咱们的不是,今儿个几位爷在楼里吃的酒,就当妈妈孝敬几位爷的了。”龟公这番话说得极为恭敬,弓腰作揖,脑袋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可惜市舶司那几个小官并不吃这一套,几个人喝酒上了头,本来说话说得正高兴呢,贸然被人给打断了,换了谁都不会高兴,更何况,这会儿人还不止是打断说话,更打算直接从这儿叫走人,这几人能乐意才叫怪了呢。
那姓白的官员更是连面子都不给,当即便拉了脸下来,直接了当道,“当时说叫杜鹃过来,又拖拖拉拉的不肯,咱们是脾气好的,容着你们糊弄。可这糊弄,一回也就算了,怎么这会子还要再来一次?这是拿咱们几个当傻子不成?”
“这可是没有的事儿!”那龟公一脸诚惶诚恐,“妈妈那边也是当真有事儿,才想着叫莺莺过去一趟,几位还请见谅则个......”
“见谅?起先你们说杜鹃有事儿过不来,咱们就没跟你们计较。想着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也不想叫你们为难。怎么你们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平白就要让我们一退再退?”边儿上一个喝高了的站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那龟公叫骂起来,顺带还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就是,就是!凭什么!”
“莫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底,还是觉得咱们几个官位小,不配你们好好对待?”
其余几人也都忍不了,直直站起来,朝着门口的龟公叫嚷起来。
这种事儿,一个人起了头,后边的人就怎么都沉默不了了。
中间那个姓白的官员连酒都不喝了,一窜而起,两颊涨得通红,抬手指了人呵斥道,“爷几个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踩头的,起先已经让了你们一回,这会子若是再让,咱们几个成什么去了?连拿钱买个逍遥都不行了?你这卷珠帘简直好大的脸面,客人来了,付了银钱,也还得听你们的?
我告诉你,咱们几个可都是跟着贾大人当差办事儿的!你们这样不给面子,这就是不把贾大人放在眼底!”
“哎呦您这话!”那龟公吓了一跳,惊出了满头大汗,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赔笑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万万不敢有这种意思的!白大人别生气,几位也都别生气,这都是没有的事儿,妈妈叫莺莺过去,也是真的有事儿,就去一会子,妈妈也知道对不住几位,方才还交代呢,说是一会儿再叫几个新来的过来,给几位爷好好助助兴.......”
说着,他又朝莺莺狠狠瞪了一眼,这呆子,怎么也不知道帮着说一句!
莺莺也才来不久,如今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年纪不大胆子又小,哪里敢驳了客人的话,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的木头桩子样。
那龟公见状,心底更加叫苦不迭,这个莺莺真是够蠢的!
他正满脑袋发愁,想着怎么才能叫这几位爷消消火气,那边站起来的白大人却是不乐意和他再多说话,抬手使劲儿摇了摇,一脸不耐地道,
“爷不爱听你们这些废话!赶紧的出去,今儿个谁来都不好使!滚出去!”
难得的好心情都被这些人给毁了个干净,白大人能好好说话也就怪了!
“白大人.......”那龟公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