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我得去给王妃送水了,你来做什么?”宝娟嫌弃地瞅了她一眼,这人,都来王妃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掉身上这股子土匪气息,若不是知道她阿爹是牺牲在战场上的将士,见了她这模样,旁人恐怕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山贼呢。
“自然是有要事要禀。王妃在可起来了?”武晴娘巴巴儿跟在宝娟身后,抻长脖子往里瞥了一眼,又绕到宝娟右边儿去,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铜盆,乐呵呵道,“好姐姐,我来,我给王妃送过去。”
“哎你!”宝娟压根没拦得住,只能瞧着武晴娘端了水蹬蹬蹬往里进,这个武夫子!她一时气笑了,在原地跺了两下脚,提步追进去。
燕王妃换了衣裳,正坐在妆镜前头由梳头丫鬟伺候着挑掩鬓,见武晴娘进来,她立时笑起来,放了手上一只琉璃掩鬓,招呼武晴娘过来,
“晴娘,你怎么来了?是明敕那边有什么消息?”
“晴娘请王妃安。”武晴娘笑嘻嘻在架子上放了盆,视线往周围望了一圈儿,见满殿都是人,便也没吱声,刚低头要拿绢帕沾水,便被后头赶来的宝娟夺了去。
“去去去,你哪里会这个。”宝娟把人推开,自个儿沾了帕子,绞干,伺候着燕王妃净过面。
燕王妃觑她一眼,想了想,屏退左右,只留了贴身伺候的张嬷嬷一个人,又急急问武晴娘道,
“快说说,明敕叫你递了什么消息来。这都多少天了,上回,我让人送过去的那些铺子地契,也不知道他见到了没,也不给我回个信儿,这孩子......”
“王妃,这是世子爷那头递来的信儿,走得是密谍那边的路子,是急报。”武晴娘从袖口掏出一只竹筒递过去。
她没答燕王妃后半句话,世子爷和王妃之间的矛盾,可不是她能解决的,她还是乖乖报信得了。
燕王妃立刻拆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霎时转为一阵阴霾,她用力捏着信纸,但见那信和竹筒就这么在她手心里化成了一撮灰。
武晴娘心底感慨,王妃这内力果真深厚,可惜,王妃志不在此,否则,这幽州战神的名号,还真不一定是王爷的.......
“晴娘,你去请王爷过来。现在就去。”燕王妃板着脸,一字一句交代着。
必定在后头武场里练功。武晴娘立刻站直身子应了一声是字,旋即拔腿就往外走,这会儿这个时辰,王爷
武晴娘直奔武场去了,果真在那儿请到了正光着两条膀子练枪法的燕王,她没敢耽搁,上前把来意说了,听见是燕王妃叫自己,燕王先是愣了愣,旋即又把手上的流星枪塞到身后护卫手里,扬声道,“去和柳侧妃说一声,本王今早去王妃那里用膳,就不过去了。”
说着,提脚大步流星往燕王妃的怡景殿而去。
武晴娘朝那护卫投去同情的一眼,柳侧妃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啧啧,又有得闹腾了。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儿!武晴娘双手揣在怀里,踢踢踏踏往府外走,她得去吃点儿东西,起了个大早,可给她累够呛的。
燕王进了怡景殿,抬眼瞧见燕王妃正对着桌上一碗燕窝粥,和几碟子小菜出神,燕王眉头先皱起来,不满道,
“你早上怎么只吃这个?昨儿个,我不是叫人往你这送了半扇鹿肉?还有那血燕也是刚送来.......”
不等他说完,燕王妃便抬了手,止了他的话音,“你先过来。宝娟,下去吧。”.
“是。”宝娟分别朝二人屈了屈膝,垂首退出去,顺带合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燕王过去坐下,觑着燕王妃阴沉沉的脸色,一时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开口,“你还在为前儿柳侧妃那些话生气?她说话一向如此,不过脑子,你何苦与她计较,你的嫁妆,自然是你的东西,你要给李四娘子,那也是应该的,这样,我再给李四娘子一座温泉庄子,里头有葡萄园,小时候明敕最喜欢去那儿......”
“行了!”燕王妃声音淡淡,面无表情地扫过燕王,“齐德宝疯了。
燕王瞪了瞪眼,“什么?”
“什么什么?你说柳氏没脑子,你自己的脑子又扔到哪里去了?明敕在上京如履薄冰,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连未过门的那位李家小娘子都跟着受牵连,你呢,你在幽州吃好的喝好的,连带着你那好侧妃,还有你那好儿子们,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竟连脑子都一起吃了不成?”
燕王妃深吸了口气,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燕王怔了怔,眼底有些伤心,却还是顾着燕王妃,不敢再多反驳,“我不是......明敕怎么了?怎么又扯到那位四娘子了?还有齐德宝,他.......”
“怎么怎么?你除了会问这个,你还会什么?”燕王妃拍桌起身,“齐德宝疯了!李太妃死后,齐德宝疯了!可听清楚了这回?”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就是......”燕王站起来,手伸过去想拍拍燕王妃的肩,却被燕王妃一巴掌打掉,燕王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