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子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下就暴怒了,跳起来就抓了丫鬟手上的食盒朝阮家那位和那姨娘砸了过去,阮家那位爷气炸了,直说周大娘子不懂规矩、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妇,俩人当即就打了起来。阮家那位动手推了周大娘子一下,就是这一推,叫周大娘子落了胎。”
金枝叹了口气,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听吕嬷嬷说,还没到俩月,就那么点大的一个血团子......简直是造孽。”
李若微微愣了愣,上回见周俏,她还是一副大气自在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
她跟着叹了口气,“周家那边怎么处理的?”
之前几次,那个养在外头的女人没碍着什么,周家让周俏忍忍也就罢了,这一回可不一样,周俏都因此落了胎了,这事儿可非同小可。
“还能怎么处理!就是叫周大娘子继续忍着。夫人都说,周家,那是遭人下了降头了!”金枝眉眼里尽是恼意,这样捧着别人踩着自家人的人家,她这算是头一回见了!
“夫人说,那周大娘子也是个可怜见的。周家上下,嘴上都说疼她爱她,到这会子,却任由一个妾踩在她头顶上!这女人落了胎,多伤身子,周家那边也不说请个太医瞧瞧......”..
李若听着金枝喋喋不休的话,心思逐渐飞远。
上一世,她死之前,周俏并不在上京,她记得,上辈子周俏与阮亭还因为恩爱有加,传出了不少佳话,周俏也生了一双儿女,二人过得好不幸福,阮家一直不曾与上京官员有过往来,至少,她死之前是如此。
周家阮家,上辈子一直没牵扯进上京的浑水里,两家算是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敢高攀的主,周家自然也没传出什么待自家小娘子不好的事儿来。
可这一世却与上一世大相径庭。
这两家,这一世摆明了是站在了王氏以及贾贾这艘大船上。
他们保的,不是那个妾室,而是和王氏以及贾家一系的联络。
既然周家和阮家的态度立场有所转变,那是不是证明,这辈子,并不是所有事儿都会与上辈子走向相同?是不是也证明,她能听陈集的话,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娘子?”金枝担忧地看向李若,娘子这走神的毛病,打从之前在顾家病了一回之后,就再没见好。
回回她们和娘子说话说到一半儿,扭过头来,娘子便又在愣愣出神,连双眼都有些发直,看得金枝心惊胆颤。
“嗯,我没事。”李若收回思绪,“她也是难捱。好端端的,被这样对待。我记得,我那儿还有些太妃赏下的药材,补身子的那些,你找出来,给她送过去,现在就去吧,再把白鹿叫过来,我有事儿要吩咐她。”
杏林巷子李家,李若暂且搬了回来,就住在她出阁前的院子里,对外,只说是西府丁老太太念她念得紧,所以便把人叫了回来。
赵夫人每日里带着李若往西府跑一趟,李若在丁老太太这儿一待就是大半日,有时待的晚了,便直接在西府这头歇下。这两日上,东府那边接到的给李若的帖子,都会直接送到西府这边来。
之前李若在城外相国寺住着,各家有什么帖子,也顶多是送到赵夫人手上,极少会有人家特意到城外给她也送一份,一来,是担心真扰了李若清修,二来,也是拿不准李若的态度,不想热脸贴了冷屁股。
但李若回了李家,这就不一样了。
她前脚进了李家的门,后脚,宫里头太妃便派人送了不少赏赐过来,连靳皇后那边也派了人往李家走了一趟,彭城伯府的世子夫人林氏也是三天两头往李家跑,旁人一问,她便笑盈盈道,李四娘子是个极好的,说是彭城伯府老夫人最爱她抄的经。
各家夫人们看在眼底,记在心底,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头,却已经明白,李若这头忽略不得。
这段日子里,李若每天能接四五张帖子,或者是什么赏花游玩的邀约,又或者是什么可贺喜的宴席之事,送帖子来的大半是些和李若同龄的小娘子亦或者是各家年轻的小媳妇儿,派过来的人总要说上一句,他家主子早盼着李若能来,希望李若能赏光去一趟。
李若面上皆笑着应了,随后,又和丁老太太以及赵夫人商量着,挑拣些必要的人家出来,剩下的,便借口推辞了。
这两日上,赵夫人带着李若往各家走动应酬着,谁人见了李若,都得上前来问上两句好,聊着聊着,这话音就转到了顾遂远身上。
顾遂远和清平郡主这桩糗事,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了。
说是这事儿被御史台捅到了圣上跟前,还是早朝时候捅出来的,不少老臣直言恭王教女不严,又说顾遂远德行有失,更甚者,还有人顺腾摸瓜,把贾固安都给参了一本,理由便是贾大人立身不正,以至于他教导出来的弟子跟着有样学样,搅乱朝廷命官的风气。
这事儿闹到这种地步上,可不是恭王府和顾家私下里能解决得了的了。
皇帝又一次大发雷霆,散了朝,还留了恭王和顾遂远说话,紧跟着,上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