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碧烟倒是个会钻营的。”金枝伺候着李若盥洗完,一面绞着帕子,一面笑说道。
“嗯,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李若笑了笑,上辈子,碧烟凭着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可没少叫杜姨娘和顾明月吃亏。
这辈子,她不过是略施小计,把这几人的矛盾先一步提到了明面儿上来罢了。
“她那头,咱们要帮着吗?”金枝犹疑不定地望向李若,从搬出来以后,大奶奶的心思,她是越发猜不透了。
李若颔首,“让人看着,能帮就帮一把。她有这份心,那就是好的。等顾遂远回来了,就安排安排,把碧烟给抬了。有她绊着顾遂远,和离的事儿,也能顺畅些。”
金枝哎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刚才乔宽家二小子来托人带了口信,说是京兆府衙门那头不肯接那案子。”
京兆府那头也不是傻子,这事儿一听就是内宅家长里短的事儿,平白搅合进去,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没得还会惹了一身腥臊,他们不肯接,倒是在情理之中。
李若微微蹙眉,“那明儿一早,你拿了大伯的名帖走一趟。务必让他们派人去顾家查一查。”
金枝应了一声,隔天一早,果真捏着李家大老爷的印信往京兆府走了一趟。
郑京兆今日正好在衙门里,见了李大老爷的印信,态度比之前要好上不少,但金枝一提起嫁妆失窃案来,他也还是模棱两可,也不给个准话。
金枝板着小脸,正欲搬出李家来压人,忽而听到身后一声嗤笑,“这不是李若身边的丫鬟?你怎么到衙门来了?”
金枝一回头,只瞧见燕王世子陈集抱着双臂斜靠在门口处,那张俊颜上还带着几分笑,活像只心机很深的狐狸。
看到是他,金枝自己先吓了一跳,这位爷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陈集手上转着本不知打哪儿来的当朝律法书,眉眼里满是漫不经心之意,也没搭理惊恐万分的金枝,只调转目光看向那陪着笑脸的官员,咧嘴笑道:
“郑京兆这可不厚道啊。人家都说了嫁妆失窃,您身为上京父母官,听到这样的事儿,难道不该赶紧的派人查案吗?怎么反倒是推脱起来?难道,郑京兆您是监守自盗......”
郑京兆脚底一滑,人差点儿给他跪下,“我的世子爷,这话可不兴胡乱说啊!”
他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官,可不能背这种名声啊!
郑京兆欲哭无泪,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两年前好容易外任到期,好容易调任上京,没等大展身手做出一番事业来呢,圣上那边就派了燕王世子这个混世魔王来这儿给他做副手!
这位爷哪里是做副手的人啊!
这几天他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这位小爷把这衙门捅个窟窿出来,到时候圣上追问起来,自己怎么都跑不脱。
好容易过了几天平平安安的好日子,结果,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呢,这位爷又开始给他找麻烦了。
郑京兆看着后边儿不住朝自己使眼色的师爷,脸色极度难堪,“世子爷,这事儿说到底就是家务事,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旁人插一手,又算什么......”
况且,这还是顾家的家务事。
圣上对顾遂远一向看重有加,这回,他都听人说了,他们这京兆府的另一个副手位置,就是特意空出来给顾遂远的呢。
那位可是年轻气盛、前途无量之辈,李家如今可比不得他得圣上恩宠。
再者说了,那位李氏身后也没个父母依靠,李大人虽说官居要职,但总不至于为了个隔房的侄女儿出头找自己算账吧?
那顾遂远就不一样了,他一回来就得到京兆府任职,又得圣上看重,这样前途无量的人,自己又不是疯了,非得插一手他的家务事。
到时候顾家那头闹大了,顾遂远面上无光,岂不是要连自己一道恨上?
郑京兆原本就没打算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知道,那李氏又叫人拿了李大老爷的名帖来了一趟!好巧不巧的,这回还碰上了燕王世子这个刺头。郑京兆简直是叫苦不迭。
“怎么就不兴说了?你在这京兆衙门里当差办事,有人状告自己嫁妆失窃,你不帮着协查,反倒是推三阻四,这不就是心底有鬼?”
陈集斜睨了郑京兆一眼,“要么你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怕自己查不出来,所以不敢接这差事,要么,你就是和顾家内宅狼狈为奸,勾结好了一起贪墨李氏的嫁妆......”
这偌大的一口锅扣上来,郑京兆吓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不住地摇头否认,“世子爷这话......这可不能乱说啊!”
他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官,怎么就成了和顾家内宅勾结贪墨人家儿媳嫁妆的人了!
“你这会儿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嘴皮子功夫谁不会?你只说,这案子,你接,还是不接?”陈集步步紧逼,半点儿没有给郑京兆喘息的意思。
“我......这案子,这怎么......”郑京兆磕磕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