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还没开口,那头刘夫人已经彻底缓过气儿来了,“李氏,我一向不会为难你。你从前不肯来给我请安,我也都顺着遂远的意思,没和你计较。
但是如今,你也听见了,人家算命打卦的张先生都说了,你在这家里头,那就是能要我命的煞!这是你的不是!”
李若直视着刘夫人,刘夫人心底莫名有丝心虚,但很快又被她给压了下去。她是长辈!如今她还被冲撞了,这事儿怎么看都是李氏的不对!自己何苦心虚!
刘夫人手撑着床沿一侧,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你不吭声,因为你自己也知道这事儿上你是有亏的对不对?
我知道,这命数之事,向来天定。老天爷不给你个好命,这也怪不得你自己。要怪,只能怪我们遂远倒了血霉,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进门.......”
“夫人慎言。”李若轻声漫语地打断了她的话,“当初我和大爷成婚,这门亲事,是请钦天监的大人合过八字、并在圣上跟前过了眼的,您如今讲这个,岂不是说,钦天监和圣上都有问题?”
刘夫人讪讪住了嘴,张嬷嬷见自家夫人吃亏,忙不迭爬起来帮腔,“大奶奶这话可得注意着些,这隔墙还有耳呢,要是传了出去,影响了夫人和大爷,这罪过就成了大奶奶您的了!
再一个,大奶奶也瞧见了,夫人如今病了,可都是因为那所谓的煞气。这煞不煞得,也不是夫人和奴婢们说了算,那是人家算命打卦的张先生说的,奶奶若是不高兴,只管去找张先生!
这事儿可不是夫人要针对您,故意为难您,实在是,没有旁的办法。”
“是,正是张嬷嬷说得这个道理!”刘夫人连连点着头,到底是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这份聪明劲儿,就是像她!
李若望着这一屋子哭哭啼啼的人,沉默片刻,才出声道,“不知夫人想让我如何做?”
“搬出去!你,现在马上就走,搬到相国寺去!”刘夫人迫不及待地开口,这个李氏不能继续留在府上了,否则,自己就会被她给克死!
“我搬走,夫人就能好起来吗?”刘夫人话音刚落,李若便接过了话去,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服。
刘夫人一口气憋在心口,直气得心绞痛起来。
她就知道,这个李氏一刻也没盼过自己的好!方才明巧和张嬷嬷里里外外说了那么多,这个李氏愣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寻常里她就喜欢和自己争个高低,如今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在这儿犟脾气,这个李氏,生来就是来克自己的!
刘夫人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语气又激动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咒我?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好!你这个恶妇!我的儿,我可怜的儿,怎么偏就娶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如今他不在家,你就要用你的煞气,生生克死我!”
李若听着刘夫人近乎恶毒的发言,心里只觉得好笑,看看,上辈子,她就是为了这么一家子人,要死要活地操劳了小半辈子,最后,硬生生把自己给磋磨死了!
谁念了她半分好不成?
到头来,这些人只会把错都怪在自己头上。
李若看向刘夫人,目光里染上点点阴沉,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刘夫人从自己进门那日开始骂起,一直把李若骂了个狗血淋头,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金枝几个全都气得面色发红,要不是来之前李若交代过不许和他们去争执,这会儿金枝几个早扑上去让刘夫人住嘴了。
“夫人说得我都清楚了。所以,这个家我是当真要走才行吗?”李若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干脆出声,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打断了刘夫人的话。
“自然!你现在就走!趁着城门没关,你快点儿走!”刘夫人接的飞快,和她的小命比起来,李氏算个什么东西!
李若假意难过非常,用帕子遮了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金枝几个扶着她,七嘴八舌地叫着大奶奶,刘夫人哎呦一声,忙不迭挥着手,“快,把她给我弄出去,可别昏在我这屋里,再把煞气弄进来了!”
上院里的人跟着张嬷嬷一阵风似地把李若等人‘请’了出来,随后‘啪’一声锁了院儿门,张嬷嬷隔着墙,在里头扯着嗓子喊道,
“就当是为了夫人尽孝,大奶奶还是抓紧去庙里避避吧!”
“大奶奶。”金枝急忙搀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李若。
李若止了哭声,眼尾还带着几分红,她拿绢帕随意擦了擦,声音清冷地吩咐道,
“让人去备车,把咱们的东西,先紧着那些大件的带走。剩下的,锁在库房里,留两个人看着。慢慢挪出去。再叫人去李家给大伯母递个信儿。”
金枝目光凄然的看着李若,她从前尚不懂大奶奶为何急着要脱离顾家,今儿听见刘夫人那些话,金枝只觉得心肝儿肺没有一处不疼的!夫人眼底,千错万错,都是大奶奶的错!
他们顾家人也都是一样的,没人会念着大奶奶的好。
“没事。别难过,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