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学堂门口多的这样东西是一个高大的木架子,大约有一人多高,一米多宽,木架子中间又插入一块木板,最后,又由千心亲自带着人,用数张巨大的白纸,将那块木板铺满。
全部弄好,这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画架。
围观的人中也有不少懂得书画的,知道有人可以画这样大型的画作。
可是现在这架子立在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当场作画不成?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凤无忧已然走到了那个架子前。
“是皇后娘娘要做画?”
“只听说娘娘武功高明,什么时候她连画画也会了?”
“就算娘娘真的会做画,也得挑挑时候不是?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呀,眼前这么多伤兵,娘娘不去给人治伤就算了,还做画,这叫什么事?”
一众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
聂铮也匆匆赶了回来,他在追击到了老张头住的房子的时候便已经很小心,让大部分人留在外面警戒,自己带了几名精锐进去抓捕。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风雨楼的人竟根本没有将火药埋在房子里,而是埋在了周边。
他自己身上,只带了一颗足够炸死他自己的。
如此一来,他们这些进去抓捕的人没有事,反倒是周围负责包围警戒的人,伤了不少。
自己带队却伤了这么多人,他既恼怒又羞愧。
见到凤无忧,他羞惭地叫了一声:“娘娘……”
除了这一句,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谁料,凤无忧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笑了一笑,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贺兰神子在,总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只要不死人,这就不算是完全的坏事,你先歇歇,不必放在心上。”
聂铮没想到会听到凤无忧这样的话,心中虽然不解,可却没有半分疑惑,行了个礼就站到一边去,但却并没有如凤无忧所说的去歇着。
娘娘说这并非完全的坏事,那么,他便要看着娘娘怎么把这件事情变成好事。
“娘娘,可以了么?”金午见凤无忧检测完木架前的笔墨抬起头,立刻过来询问。
“可以了,就按我方才定好的顺序来。”凤无忧说道。
“是!”金午干脆地应了一声,走下阶,指着一张床说道:“推过来。”
一张床被飞快地推了过来,床上躺着的人一只衣袖已经被血浸透,又被撕扯下来扔在一边。
那满袖的暗红色,看得人心惊。
除去推床的人,还有一人跪坐在床上,正在忙碌地为伤者受伤的上臂按压止血,另一侧,还有人正在伤者靠近心脏的地方,用力扎上一根动物筋膜制成的止血带。
随着他们的操作,伤者的出血正在渐渐减少,只需再有片刻,就差不多能够止血了。
“这名燕卫被爆炸炸飞的木片划过胳膊,擦伤了动脉……”一道声音忽地响起,下方的人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块大型的木架画板前方,凤无忧不知何时已拿起一只碳笔,在纸上随意一勾,只寥寥数笔,却将一只胳膊的形状清晰地勾勒出来。
而随着她的话音,她又换了一只毛笔,蘸足了朱砂,一笔而下,在胳膊内部画出一条红色的道道。
众人都不知凤无忧要做什么,但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她。
凤无忧画好动脉血管,清晰而冷静地讲解道:“动脉中的血液,是由心脏向四肢流淌,动脉破损,想要快速止血,除去按压破损之外,还可结扎近心端。这就好比河流决口,想要快速止住洪水,除去堵住口子,截断上游的水流,也是方法之一,而且是很有效的方法!”
木架上放着一根竹枝,凤无忧一面讲解,一面在那肢胳膊上比划。
下方众人原本不明白什么动脉,什么近心端,可是听了洪水的比喻,却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不是真明白了并不重要,但至少,他们能听得懂凤无忧所说的原理。
在凤无忧讲解的期间,木架前方的伤者血已止住,医护学员忙着为他解开胳膊上的系带。
凤无忧将碳笔向外一划,竟在胳膊之外画出了一块肌肉的形状。
“我们的身体里,除去有血管,还有肌肉,我们能有力量,全凭肌肉带动,可肌肉的能量又从哪里来?这便是血管将血液输送其中,不断供给他养分,肌肉吃饱了饭,才能让我们有力气。”
“血管就像是肌肉的养分运输员,一旦长时间不运输养分,肌肉就会饥饿,时间若是再长一些,就会干脆饿死。所以,近心端的结扎时间不能太长,此时已经止血,自然要立刻放开,就是没有止血,每过两三刻钟,也要放松止血带,让血液流通到肌肉去。”
凤无忧说完,挥挥手,自然有人来把这张床推走,又换了另一张床来。
这张床上的伤者也是胳膊受伤,也有人在给他包扎,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在小臂处扎了止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