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云尉撇着嘴道:“就你,谁知道你会不会跑调跑到八百里外,魔音绕耳啊?”
凤无忧瞪他一眼,道:“本王妃唱歌很好听的!”
长孙云尉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慕容毅扫过来的目光,顿时不吭声了。
凤无忧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然后开口,一段明烈又张扬的旋律顿时回响在小小的山谷之中。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星空辽阔,
银河不清不浊,
不知何以摆脱。
我从崖边跌落,
落入丛山万座,
呼声不烈不弱,
梦门何故紧锁。
高亢的旋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个曲子和天岚大陆上任何一支曲子都不同,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可是却别有一种胸怀辽阔的感觉。
听着曲声,他们仿佛又回到从崖上跌下的那一天,只是这一次看到的不再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褐黄色的崖壁,而是漫天的璀璨星光和茫茫的万座丛山。
谁引我入明火,
谁推我入筐箩,
谁割去我耳朵,
谁圈我以绳索。
谁耻笑我执着,
谁把岁月蹉跎,
谁碾碎了泡沫,
谁心已成魔。
撕破,我从崖边跌落,
为何,是梦还是解脱。
骤然低下的曲调,像一只钩子,钩起每个人心头的过往和心事,聂铮垂目握拳,不知不觉将泥土捏在手心,长孙云尉仰首望天,似回忆起年少时光,慕容毅则是眸光闪动,一眨不眨地望着凤无忧。
夜色万籁都寂静,只有篝火的毕剥声响和凤无忧清亮又呢喃的歌声。
凤无忧真的兴致很高,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将这支歌唱了许多遍,一直唱到他们不知何时不知不觉地睡去。
甚至在梦里,还能听到凤无忧宛若低诉般的歌声:
谁低头只沉默,
谁迟疑难定夺,
谁把美梦捕捉,
谁将画卷涂抹。
谁结束这折磨,
谁轻柔的抚摸,
谁纵身入湖泊,
换温暖魂魄。
第二日,他们不出所料地起晚了,直到太阳快晒到头顶,才一个个地爬起身。
不过出谷的路不远,而且太阳升起温度高一些更方便赶路,所以他们也不急,在溪边洗漱之后,决定先吃过午饭再出谷。
凤无忧让长孙云尉和聂铮二人负责生火,自己则和慕容毅打算出去再寻点食物回来,就在他们要动身的时候,忽然一阵噪杂声响,可,却不是从谷外发出,而是从支谷内侧传来。
几人瞬间紧张起来,支谷内侧的那条路可是他们出去的希望,那里怎么会有声音?难道被什么人发现了?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拓跋烈吧?若真的是他,那他们今天就危险了,拓跋烈绝不会放过他们。
四人快速聚集在一起,都紧紧地盯着支谷内侧那个小小的拐弯。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一个人影从拐弯后大步迈出。
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变得安静。
凤无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萧惊澜?”
那一袭长袍,就算风尘仆仆却仍难掩俊逸面容和尊贵气质的人,不是萧惊澜是谁?
萧惊澜也看到凤无忧,在见到她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的一瞬间,萧惊澜闷了许久的胸腔仿佛终于透过一口气,连日来的辛苦和奔波在这一刻全都远去,眼中只剩下不远处那个熟悉到让他心头发疼的身影。
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道:“本王来接你了。”
然后,慕容毅、长孙云尉、聂铮,还有萧惊澜身后的所有萧家军,都看到了一个此生难忘的画面。
凤无忧大步跑过去,还在半空就跃起,狠狠扑向萧惊澜。然后,整个人像只猴子似的,直接扒在了萧惊澜的身上。
帐篷里,凤无忧坐在浴桶中,千心在一旁服侍着。萧惊澜来找凤无忧,把千心千月都一起带了过来。
不得不说,萧惊澜想的很周到,不然这会儿就没人服侍凤无忧了。
凤无忧捂着脸,道:“你别说话,让我先静一会儿。”
丢人!太丢人了。
她堂堂特种兵王,能徒手拧断别人脖子的那种,居然会做出如此丢人的动作,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从萧惊澜身上下来之后,她几乎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里去,可是偏偏,她脑子还很清醒,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因此忍着羞臊,把天神宝藏和拓跋烈的事情说了一遍。
此时离他们坠崖已经过了十多日,而再过几日就是北凉的苏慕遮大会,这场大会在入冬之时举行,是北凉祈神护佑保冬季平安的重要典仪,也是北凉宣布王权更替的指定场合,历代北凉的汗位更替,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在这个场合上决定的。
这些时日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