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崇德坊。
苏府。
“两个小畜生!”
“跪下!”
苏家的家主厉声呵斥刚被送回来的两个儿子,骂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有脸回来!”
“噗通!”
“噗通!”
“阿耶!”
“爹!”
苏兴和苏安在他们的亲爹面前倒是很听话,二话没说,就膝盖着地,直接跪了一个结实的。
当然,膝盖落下的地方早就放好了柔软的蒲团。
然后,就是一声声的喊爹了。
一声爹里包含了许多的委屈。
确实是委屈!
姓陈的那家伙和他的那些兄弟们,这帮相州来的猎妖军的军卒,真他娘缺德呀!
昨天晚上,他们两兄弟就像是麻袋一样,被拖着走大小半个长安城。
身上撞得哪里都疼!
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牙除了最开始被打掉的,后来又撞飞了好几颗!
大牙都晃动了!
头发还被鸡啄了好几口,都给叨青了。
脸肿的比猪头都大!
可这帮家伙竟然什么都没问,就给他们先喂了丹药。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被带到东宫的时候,身上还有点淤青红肿刮破的地方,脸上却几乎看不到痕迹了。
至于掉了的牙,那个叫刘一勇的伙长,竟然说是他们想逃跑的时候,自己摔得!
而他们那往日里亲切和蔼,英明神武的好姐夫,竟然还信了!
“爹呀!儿子们惨呀!”
“爹呀!儿子们被人欺负惨了!”
“爹呀!你看我这牙,都被人打掉了!”
“爹呀!你看我这头发,都被啄走了一片!”
“爹呀,太子殿下还不相信我们!只信那相州来的一群军卒!”
“爹呀!你看看我这屁股……”
“住手!”
眼见着小儿子要去解裤腰带,苏老爷恨的跺脚,“你个兔崽子!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爹,我就是想给你看看,我的屁股让一只五彩大公鸡给打的,种的老高了!”苏安哭丧着脸说道。
就剩这个地方的红肿还没消下去,看上去比较凄惨。
所以他才想着让他的老父亲看看,好能勾起来点慈父之心。
不然看老父亲的脸色,今天说不定还得挨打。
刚被揍过,再挨揍呀?
可太疼了!
丹药是让伤痕消下去了,可疼仍然还在,之前的痛楚也是记忆犹新!
母亲昨日便去降香了,连个说情的人都没有!
“我不看!”苏老爷还能不知道小儿子打的什么主意,当即指着他道,“竟会耍弄些小聪明,有个什么本事?”
“还有你!”他指着苏兴道,“你,自视甚高呀!觉得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干不听了?”
“爹呀!我们没敢不听话。”
苏兴赶紧求饶道,“这次是有人小题大做,硬是要拿我们兄弟二人做法,杀鸡狗给猴看!他们这是不拿爹你当回事呀!当咱们家是软柿子捏呢!爹你……”
“放屁!”苏老爷指着他,气笑了,“苏兴!好个苏兴!到了这时候,还想着使手段挑拨离间,激将你爹我,去帮你们出头!”
“我都不知道该夸你心性坚韧,还是骂你死性不改!愚蠢!蠢笨若肥豚的东西!”
“爹,你听出来了?”苏兴瞬间垂头丧气的问道。
他不是因为他爹听出来他在激将,而觉得丧气。
而是因为他爹直接点了出来。
这就意味着,他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帮他出头了。
不然只会顺水推舟,装作是被儿子蒙蔽了的老子,帮他去出这口气。
“哼,你爹又不像你这么蠢,怎么会听不出来?”苏老爷见大儿子重新跪,没好气地骂道。“你们二人,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错在何处?”
“爹,儿子知道。”苏安见大哥不吭声了,明白这时候只有老老实实一条路能走,便也规矩地跪好,道,“儿子不该拉着兄长去长寿坊的黑市。”
“嗯?你这个蠢驴的脑袋,就只能想到这一点吗?”苏老爷眉毛立起的骂道,“黑市,你们去的少了?从来可有责怪过?”
“这……”这倒是没有。苏安想了想道,“那便是相州来的……”
“别提相州来的猎妖军了!”
苏老爷不耐烦的摆袖子道,“他们,你爹惹不起,也不会去惹。所以这顿打,你们算是白挨了。”新笔趣阁
这话一出口,两个儿子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从小到大,能让他们的父亲说出这种,和俯首认输差不多的话的人,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也没在他们的爹手上只占便宜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