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样东西,倒是有些巧思。”男子看了看陈玄帆拿出来的冰柜和刨冰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讥讽。
反正陈玄帆就当是夸赞来听。
“是呀,这冰柜若是在夏日,可是个好宝贝。”老者也笑道。
这时候一个小少年走了过来,冲老者喊了一声父亲,接着便自然的接过老者手中的刨冰机要帮忙。
老者去摆手道:“幺儿,你力气小,这东西你弄不动。为父来碎冰,你就帮几位客人做樱桃酪,手脚快这些。”
“是,父亲。”小少年乖巧的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开始忙活。
“乡亲们的摊位可都弄好了?”老者一边刨冰一边问小少年。
“都弄好了,父亲。有大兄在那里看着,你就放心吧。”少年虽小性格却很沉静,口中回答手中也不慌乱。说话之间,已经做好了一份,在老者的示意下,给了那头发花白的男子。
“老伯,你,可是姓石吗?”林高寒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脸上带着惊疑之色,上下打量着摊位后面的老者,此时见到小少年的相貌,才开口问道。
“安喜县令石桥公?”
“老朽正是姓石,人们也常唤我做石桥公。怎么,郎君识得老朽?”老者望向林高寒,见他是书生打扮,便笑道,“不想还有儒林中人知道我,到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原来真是石桥公当面,晚辈失礼了。”林高寒说着抱拳深施一礼。
“石桥公?”王学文怔了怔,陡然想到了什么,控制不住的扬声道,“十六岁武道九品从军边塞,屡立战功。二十六岁伤重退军,弃武从文。三十六岁考中进士,为官一方被百姓爱戴,能一言退邪祟的石桥公?”
“哈哈,公子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如今只是一个快六十的老朽罢了。”老者笑道,“你说的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你们可是来定州游学的书生?来的人不少吧?”
“呃,回前辈,我们一行举子有二十多人,还有相州猎妖军的军卒们,共有一百多位。”林高寒不知道石桥公这位前辈为何如此问,但还是恭敬的回道。
“哎呀,那可好了。”石桥公也把冰刨的差不多了,拍手道,“老朽这次带着乡亲们来摆摊,卖的都是些本地吃食土产,还有自家种的菜养的鸡。再往前百米便是他们的摊位。你们若是路过瞧见了,不妨买些回去吃。”
说到这他笑道:“你们人多买的多,他们卖完了好快些家去。这赚的钱也能买农具家用,不白跟着老朽出来辛苦一趟。”
……原来是带货呀。
陈玄帆心下觉得好笑,这难道就是大唐版的县令直播带货?
而且还是面对面的推销。
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只要百姓的里子,看来是个好官呀。
林高寒和王学文自然满口答应。
“你是县令?”那花白头发的男子也有些惊讶。
“怎么?不像吗?”石桥公笑道。
“确实不太像。”男子很诚实的点头。
“哈哈,是不像世家公子出身的县令吧?老朽不过是被遗弃在石桥之下的孤儿,自然不能和那等锦绣之人相比。”石桥公一点也不生气,乐呵呵的道,“不过我的确是安喜县的县令,若是郎君到安喜县来,我定当好好招待。”
说完顿了一下,“若是郎君能带些不常见的别处的特产来,那就更好了。”
陈玄帆听了笑道:“老伯,你这樱桃,该不会就是这么来吧?”
“哎呀!俊后生聪明呀!”石桥公一拍手道,“我逢人便这么说,尤其是遇到你等这修行中人,十个里有几个实诚君子,给我带些这等稀罕之物,转手出去便能修一条水渠哩!”
“好官!”陈玄帆服了,给了这老者两个大拇指,“你老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这样,我送两个东西给你。”
他从储物袋里往外掏了掏,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制小玩具,还有几张纸,往石桥公手边一递。
“这是?”石桥公接过来看了看,惊讶的道,“这是犁?”
“昂,闲着没事做着玩的。”陈玄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你照着做个大的,试试能不能更好用。”
“……好,老朽会的。”石桥公想了想,将木制曲辕犁放下,又拿起了那张纸来看,“发豆芽的注意事项?”
“昂,就是用黄豆和绿豆发豆芽。背面,背面还有,是用麦芽做麦芽糖的。剩下几张里面有水磨和水碓的图纸,烧土堆肥沤肥的办法,还有摊煎饼的技巧等等。”陈玄帆觉得石桥公这老者很靠谱,就将这些一股脑的都丢了过去。
一个孤儿能修炼武道从军,已是不易了。
他还能屡立战功。
重伤之后还能弃武从文,只用了十年就考中进士。
人一辈子能干成他这里面一件,就很了不起了,可这石桥公都做成了。
这是个能做事,能成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