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凝望着那重新焕发生机的安魂木,缓缓地说道:
“晚辈窃认为,人乃是和天地平等的存在。《道德经》中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人又生于自然之中,乃是自然万物之灵长。故而人为何不能与天地平等。人有生老病死,而生老病死又无不与医道戚戚相关,可见医道乃是天道、人道之下的真正第一大道。故而医道也必然是要符合大道至理的。这点并不矛盾”
说着叶枫回身对着韩过躬身一礼,“前辈,晚辈刚刚如果有什么言语冒犯之处,望前辈海涵。”
韩过看着叶枫愣住了几秒后,赞赏地笑了下,道:“小友,无需多礼,你所言极好,极好。”韩过悠悠叹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缓缓说道:“看来尊夫人说的没错,小友你也是一名医者,只不过,如我等的医者医治的乃是个人,而小友医治的却是这个世界世人啊。果然吾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叶枫忙拱手回礼:“前辈言重了,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当此前辈厚赞”
韩过望了眼叶枫,欣慰笑道:“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不知小友可否愿意和我这个糟老头子聊聊医道和大道之理呢?”
叶枫拱了拱手,恭敬道:“求之不得”
只见叶枫和韩过着一老一少畅所欲言、侃侃而谈。双方对于对方的医道之理的理解均是赞赏有加,但是也是偶有疑惑争辩不止。清旎在一旁一开始还能有点精神,但是很快就听得有些倦了
见状,韩过微笑说道,:“刚刚见叶夫人,对我架子上的书籍很感兴趣,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尽可翻阅查看。只不过,叶夫人有叶小友这样的医学大家在身侧日夜耳濡目染,我的那些微末见解恐不入夫人之眼啊。让你见笑”
清旎对着韩过欠身一礼,“多谢前辈,我夫君如何能及得上前辈您”
韩过苦笑着摇头,如今韩过明白,的确正如这个叶夫人所说,叶小友的医术的确在高绝,即便单论医术,就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也明白了叶小友为何没有所谓的医者之心。因为他从一开始要医治的就不是普通的个人,而是整个世人,整个世界。
其实他很清楚,这个世人,这个世界,其实以医者的角度来看,的确是病了,病的不轻,甚至是绝症的那种。生活在“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这个病入膏肓的世界里面的世人,也一个个甘心融入这样的世界,赶着去感染这种病,甚至唯恐不能得到这种病,害怕得的轻了。争先恐后,络绎不绝。殊不知这样的世界因为他们,而变得更加无药可救。
那是任何一个名医都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绝症。自古以来,但凡能有这份眼界的人,哪一个不是当代惊才绝艳之辈,没有愚笨之徒的。所以他们都做出了最准确最理智的判断和决定——放弃。
世人本就无药可救,世界早就不可救药。自万古以来,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偶有惊才绝艳,才情无双,独断万古之人跳出世界之外,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那时候他们就看得很清楚,即便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境的最强者,拥有着世界至高无上伟力的人,也依旧对于治疗这样的世界也望而却步,即便他们想法是让这个世界完美、世人幸福,却依旧逃开了,躲避了责任,留下世人自生自灭,美其名曰留给了世人一个相对完美的世界
世界挤出资源给你长大不是让你跑路的
医道讲究的是,找到病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而主宰们的确找到了这个世界的病症的根源。而人、所有人,所有有意识的生灵都是这个病的根源,只有杀光所有的生灵,才能彻底治愈这个世界上的绝症,但是杀光了,还能称为世界吗?这个世界真的病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世人也都病了,无一幸免
所以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所有主宰境的至强者,都低头了,都当起孙子了,所以那些具有至高无上力量的人,但同时也拥有了至高无上的责任的必须去治疗这个世界的人,才会消失的吧,他们很聪明,放弃了权利,也就不用再去理会那个责任和义务了,难道不是吗!把这个责任留给后继者去解决,这个又是何其懦弱的懦夫。权利地位永远必须和义务责任相匹配,想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地位的人,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力量、地位的人,却不愿意去承担与之相匹配的最艰难最辛苦的义务责任的人,不是胆小鬼,不是懦夫,又是什么东西!你来告诉我,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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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却见到了一个医生,同时也是一个疯子,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子,但是也是个具有自古以来绝无仅有的勇气的疯子。他以医治这个世界为毕生目标,他是如此的孱弱,如此的愚蠢、如此的疯狂,但是却又是如此的耀眼,耀眼到万古以来所有的任何人,任何强者在他的面前都要自惭形秽,俯首垂拜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更何况是鸿鹄之上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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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如果早生20年,那么‘医圣’之名,必然是你的,而老朽或许也会愿意拱手相让的”韩过悠悠叹道,因为这个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