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杀了那个彦成的副将?莫非是想要造反吗?”
姜奕的眼眸微微敛起,细长的眉间中露出一丝令人颤抖畏惧的寒光,他的声音带着冷意,仿佛是正处在怒气之上。
谢尧将身子压低,躬身低头,恭敬的回复道:“陛下息怒。臣等探查一番后,从那些与李将军一同征战沙场的士兵口中得知了一个特殊的消息。”
“据说在战场上拼死从敌军手中带走李将军的,正是这位副将龚明。但是李将军在出征前,曾对自己的诸多亲卫都留下了口信。”
“李将军言,自己若真在战场上身死,便让那亲卫们砍杀了带着他尸体回来的人。不论官阶高低,特准他们动手。”
事情发展到这儿时,就已经变得有些迷惑,让人看不懂了。
当初谢尧收到来自下属的文书后,也是对这一段内容觉得惊异不已。那时候的他十分不敢确信。
毕竟几个兵油子的话怎可亲信?若这是他们为自己残杀同僚的罪行找的理由,又当如何?
但是后来,随着传回京城的消息越来越多。
这件在当初看来荒谬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了解释。
正是这样,谢尧才敢来崇光殿为陛下禀报回复此事。
“陛下。此事初看荒谬无比,但居臣的下属在青夷的探查,的确确有此事,甚至尚有人证诸多,就连穆老将军也对着臣等担保此事为真。”
有了一位老将军做担保,姜奕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松,但他依旧没有松懈,面色微寒,似乎仍然在怀恋着那位已经死去的李将军。
见到陛下并未开口,谢尧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将剩下的内容全数说了出来,再无隐瞒。
“臣等原先也是怀疑,但有穆老将军作保后,臣特地派人去这位龚明副将的家乡探查。在其中发现了端倪。”
谢尧紧绷着精神,缓缓开口道:“臣等探查到,此人曾经和北边的商队有所望来,甚至在三年前,他家经商的亲戚还发了一笔横财,之后此人便在朝廷上如登天梯一般,步步高升,进入京营任事。甚至最后,不知如何还入了李将军的眼……”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只有谢尧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四方,很是清晰的传到龙椅上姜奕的耳朵里。
姜奕的微长的眼眸遇见的寒冷,其中闪着寒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谢尧,将要为这一场局势,再添上一把火。
让它烧的更旺盛。
陛下的怒火越旺,那龚姓之家的下场就会愈加凄惨。而红衣卫,就能以此为阶梯,重新得到陛下的重用。
想到这儿,谢尧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他的眼眸明亮,似乎是在其中落下了星辰一般。
谢尧深深吸入一口气,继续添油加醋道:
“陛下,臣等已经探查到。龚副将亲属家中有所往来的商户,都是走的成州到京都的商线。而这队人马数月前曾经被成老将军扣留在成州城,老将军怀疑他们是青夷人的奸细,直到如今这群人都依旧待在成州。”
“如今看来,这龚副将果真是和青夷人有所往来。唯有如此——李将军才会留下此等的命令,唯有如此……”
“闭嘴。”
正在谢尧说的慷慨激昂之时,姜奕冷冷的在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谢尧立马停下了声音,头微微低下。但是在姜奕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正微微上翘。
如今他已经达到了他想要完成的目的。
陛下的怒气正盛,这对他来说,倒是完成任务的最好佐证。
陛下终究是年轻,若是先帝在,他倒是不敢,也不会去耍这些小手段。
“你所言,可真?”
在寂静了片刻后,垂眉敛目的谢尧听到上方传来了陛下那冷清而又暗含着愠怒的声音。
谢尧立马躬身行礼,言辞真诚而恳切的说道:“臣所言字字为真,皆有人证与无证。那被扣留的商队虽然并未承认自己和龚氏之人有所往来,但臣等下属在龚家附近的人员却查探到,龚家和那北边商队的确交往甚密。亦有人证。”
谢尧说完这一长串话之后,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不敢擅动。
但是在这家事情上,谢尧的确是还有所心虚的。
因为他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这龚副将和青夷人有所牵扯。
但似乎他也不需要这些证据。
大夏是姜氏一族的大夏,而陛下更是天下人俯首称臣的君王。
只要陛下有一点点怀疑,一点点的怀疑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安,这样足够让陛下有理由去牵连到龚氏一族。
更何况,如今更是牵扯到叛国这样的大事。
况且,似乎有人忘记了。
那位曾经的主将李彦成,可是和陛下交往甚深,就连他去世之后,甚至还想将其接回京中安葬。
这样的待遇,便是许多老将都不曾有过。在其中足以看到,陛下对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