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时并不搭话,他看着如今还颇有几分伤感的姜思乐,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扶着她那墨色宛若瀑布的长发。
他的几个兄弟都熬不过草原上的冬天和那残酷的疾病,阿义时有意识起,身边就没有其他的兄弟了。
或许是怜惜他父亲征战在外,而又子嗣稀少。
他六岁时,便被接到了王城。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与乌穆、乌骑两兄弟相识。
也许他早已经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难过,或许他早就失去了这种能力。
如今阿义时只能轻轻扶着怀中人,等着她从悲伤中缓解出来。
幸好,这时间没有很长。
姜思乐安抚了心绪,从阿义时的怀中起身,轻轻擦拭着眼角边的泪渍。
她原以为自己会淡然,至少不会对那并不熟悉的人哭,但情绪总是出乎人的预料。
等到下楼和焦文汇合时,姜思乐的面上已经用妆点饰,看不出来曾经的泪痕。
“殿下,马车已经备在外面。”
焦文手脚利索的引着姜思乐走到驿站外,身边跟着三四个身材魁梧,腰间挂着刀的汉子。
姜思乐扶着马车的门框,进了车厢,阿义时她之后大踏步的一跃而入,那身姿矫健。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骑装,那是因为这云海观,它虽并非如青羊寺一般建在山中,但也是建在山涧之旁,马车颇为不好行走,但骑马就不一定了。
这还是小道士提前告知于他们的,主要是姜思乐不好行走,若是马车半路耽搁,走路,尤其是走这种颇有些杂乱的林间小路就分外的伤脚。
所以焦文提前准备的是一辆马车,和好几匹快马。
车轮滚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姜思乐虽然看不到这外面的世界是何样的美景,但是看众人的反应,以及嗅到那山涧的清风和夏溪湍流的声响,也只觉得这是个隐居的好居所,就连这山涧的风都让人舒畅。
秋日已到到来,天气也越来越寒冷,林间的树也纷纷的落下叶子。
马车驶过那些落叶的时候,难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还伴随着碾过叶子的清脆声音,但这一切在姜思乐的耳朵中,就更加像是白噪音一样。
接下来,他们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后,马车突然停下了。
焦文在马车外说道:“殿下,这路马车已然不可通行,还请殿下下车。”
姜思乐被阿义时拉着,半抱着下了车,又在他的指示下上了马。
幸好就算是看不到,她的骑术底子还是让她能成功的踩上马镫,骑上马。
留下的这个马车,有两位护卫在这边看守着,等待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再次使用着。
于是这次,他们同行的人变成了只有焦文、姜思乐和阿义时,还有两位一身戎装,腰间还挎着刀的壮硕汉子的侍卫。
姜思乐轻轻用手摸了摸马头上柔顺的鬃毛,感受到后背中阿义时的气息。
一双手臂从她的身体两侧穿过,牵着缰绳,姜思乐感受到身下的马正在缓缓移动着。
山间清凉而又惬意的微风刮拂在人的身上,十分的舒适,林间草地的气味,那种带着青涩的花草香气让人不由得扬起头来。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终于马匹停了下来。
阿义时先起身下马,随后将姜思乐拉了下来。
“这就是那个小道观。
”阿义时用手指着前方,姜思乐看着他所指出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面前依旧是那卧室的场景,但她还是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
这番周折,这番劳顿到底是要见一见成果的。
那道观的门口侍立着一位小道士,他见这群来人也不惊慌,小步走到众人面前,拱手行礼道:“诸位贵人请,师父和师兄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
姜思乐笑眯眯的看着那个一身青绿色道袍,头上扎着一个小揪揪的小小道士。
“你师兄可是姓迟?”
姜思乐挽着阿义时,眼角带着三分笑意的说道。
“回贵人,师兄俗家姓迟,法号玄妙。”
姜思乐点了点头,看来就是小道士没错了。难怪今日出行时,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原来是到的更早些。
不过这个法号:‘玄妙’?
那不是要称小道士一声,玄妙子?
怎么听着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们一行人跟着小道童进入了那道馆的大门。路过那长廊和花池鱼塘,一路走到一间厅堂。
这亭子坐落在湖中,四面连着走廊,那亭子的最中间正坐着两人,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姜思乐走的颇有些迟缓,阿义时为她掀开那竹帘,款步走进亭内。
……
另一边的京都和各地的藩镇,已然因为一位王爷的死而议论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今日的早朝上,所有朝中重臣的脸色多都十分不好,而一身龙袍的姜奕神色最为难看。
这